快天亮的時候,二公子醒了。
得知情況尚好,范獄丞暗呼,老天待范家不薄。此事過後,他一定要去廟裡拜一拜,給菩薩上一炷香,高香!
他領著陳觀樓第一時間趕往牢房。
至於范獄吏,繼續在值房反省。
一晚上沒睡,大家的精神卻很亢奮,有一種幹大事的緊張和後怕,根本不覺著困。
來到牢房,醫官正在悉心照料二公子。
二公子喝了半碗小米粥,氣色好了很多,確定遠離了死亡。
「下官給二公子請安,下官有罪,請二公子狠狠責罰。」
范獄丞當場跪下。
上官跪著,陳觀樓身為下屬總不能站著。無奈之下,他也只能跟著跪下來。就連一旁的醫官,也順著床沿跪了下來。
二公子盯著三人,沉默片刻後才開口說話,「事情本公子已經知道了。本公子福大命大,竟然能撿回一條性命。」
「二公子福星高照,否極泰來。下官管理不善,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令二公子受傷,下官死罪!」
范獄丞一口一個有罪,也不替自己辯解。這是昨晚一起商量出來的對策。恩出於上,不要試圖矇騙,老實請罪比什麼都強,說不定還能搏一個老實誠懇的印象。第一印象很關鍵,有了好印象後面才好說話。
二公子坐在床榻上,死死盯著范獄丞,半晌之後,他緩緩說道:「本公子在你的地盤出事,你的確該死。」
范獄丞冷汗津津,心中忐忑不安又無比恐懼。
「天牢內部,是否有人被人收買,存了謀害本公子的心思,此事尚未確定。不過,本公子可以暫時不聲張,給你們一個機會,好生查一查。若是查不出一個結果,給不了本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那你們通通去跟錦衣衛談吧。相信錦衣衛很樂意代勞。」
范獄丞如蒙大赦,只要二公子肯給機會就行。就怕連個機會都不給。
「二公子放心,下官一定查明此事。若是天牢內部真有人被收買,下官一定替二公子出了這口氣。」
他大包大攬,又是承諾又是保證。一旁的陳觀樓大皺眉頭。
他輕咳一聲,試圖提醒對方。
不料,二公子率先開口詢問,「陳頭可是有話要說,但說無妨。」
范獄丞猛地回頭看了陳觀樓一眼,眼神警告。
陳觀樓能怎麼辦,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敢問二公子,若是此事是有人故意算計天牢,又當如何?」
二公子聞言,先是皺眉,緊接著笑了起來,「本公子知道你的意思。本公子身為皇孫,膽敢下毒謀害本公子的人,來頭是你們天牢招惹不起的人物。你們儘管去查,無論查到誰頭上,及時匯報。只要你們做好了這件事,本公子保證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縱然宮裡頭問起來,本公子也會盡力保全爾等性命。」
能相信他嗎?
眼下的情況,縱然他不相信二公子,也只能選擇相信。他內心其實有些疑惑,二公子得知中毒,其反應有些不同尋常。
范獄丞可管不了那麼多,此刻他朗聲保證,一定盡力查明真相,給二公子一個交代。他只求度過眼下難關,後面的問題那就見招拆招。並且以眼神警告陳觀樓,不許多嘴多舌,聽吩咐做事即可。
陳觀樓默默地閉上嘴巴。
辭別二公子之後,陳觀樓提醒范獄丞,「閘門該開了,不能讓人看出異常。昨晚上當差的人,所有名字都做了登記,也下了封口令。」
「你說的有道理,閘門不能一直關閉,以免被人看出端倪。你帶人走一趟,先摸摸底,范獄吏這人我了解,他絕沒有下毒謀害皇孫的膽量。必定是被人利用。查清楚賣酒的人的底細,順藤摸瓜,希望能找到幕後主使。本官也想知道,究竟是誰在利用天牢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陳觀樓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