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鐵炮並不能連發,而是每發射一次都需要重新清理槍膛,裝上火藥,扳正扳機等等,就算是相當熟練的鐵炮士兵,也起碼需要耗費一分鐘才能再度發射。
一分鐘的時間,就算那些村民的動作略顯僵硬,但也足以讓在山腰上的他們讓雙方的距離拉近小半。
「砰砰砰……」
這一次鐵炮足輕們不再是使用威懾意義大於殺傷效率的齊射,而是在那名艷麗女子的指揮之下進行殺傷效率更大的自由射擊。
一時間,鐵炮發射的巨大聲響連綿不絕。
只是縱使這樣,那些村民與鐵炮足輕們的距離依然在拉近。
這個時候,鐵炮足輕以著湖泊為陣地的優勢就徹底展現了出來,那些村民想要靠近鐵炮足輕,就必須沿著湖泊繞上一圈才能靠近,為鐵炮足輕們爭取了大量的射擊時間。
「砰砰砰……」
鐵炮射擊所產生的大量硝煙升騰而起,為空氣帶了一絲炙熱,也一槍一槍也將那些村民們射倒。
隨著最後一名村民倒下,那些鐵炮足輕和武士們依然沒有絲毫靠近那些村民的意思,僅僅是留在原地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而那籠罩在村落之中的怨氣和妖氣,隨著那些村民們的身死,絲毫沒有消減的趨勢,反而隱隱更加激烈地沸騰了起來。
「咔……咔擦……」
在東野滄有些驚異的目光之下,原本已經被鐵炮射殺倒地的村民們齊刷刷地動了起來,身上接連不斷地響起怪異的聲響,數百個聲音匯聚在一起,就仿佛是什麼奏鳴曲一般。
只是,這仿佛由骨頭顫動響起的奏鳴曲,詭異又讓人頭皮發麻。
「咔……咔擦……」
正當東野滄以為那些村民們會如同喪屍似的再度站起來之時,在越發急促詭異的聲響之中,那些倒地村民的白森森的骨頭卻是從體內鑽了出來,伴隨著村民身上綻放的一朵朵血花,沿著地面向著村落匯聚而去。
一塊又一塊,那些村民們體內的骨頭就如同是一條條白花花的蟲子似的接連不斷地鑽出來,看得就算是早有心理準備的東野滄也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而那些倒地村民的身體沒了骨頭之後,整個人幾乎成了軟綿綿的一團,如同肉泥似的攤在地上,看上去詭異無比。
下一刻,隨著那骨頭河流消失在村落之中,一道慘白色的身影緩緩從村落中現出原形。
詭異、無序、怨恨、混亂……
與雪女的絕美冰冷不同,這一隻妖怪給東野滄的感覺幾乎就是詭異和混亂的集合體,一塊又一塊的骨頭無序地拼接在一起,像是一隻延伸出大量骨頭所組成節肢蟲子,身上散發著濃烈的怨恨氣息。
「你們殺了我的摯愛,我要讓你們死……」
一道精神波動蔓延而出,從那五六米高,體長几十米左右的骨頭蟲子身上傳達著怨恨無比的意念。
只是,東野滄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怨恨的意念仿佛在狂笑,在狂喜。
隨即,那無序的骨頭蟲子腳下那參差不齊的節肢猛然一動之間,帶著骨頭蟲子以著一個詭異的姿勢向著山下湖泊邊的鐵炮足輕們掠去。
快……
明明那骨頭蟲子的軀體看上去有些臃腫且無序,但動彈之間速度卻是快得嚇人,飛快地拉近著雙方的距離。
而隨著骨頭蟲子現身,那個始終沒有任何舉動的和尚似乎在張口誦念著什麼,在那十名黑甲武士的身上比劃著什麼。
……
「要開始了嗎?」
由始至終都對和尚與女子保留著一分關注的東野滄,當即凝神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事到如今,東野滄隱隱明白了之所以尾張國只用鐵炮足輕解決那些村民,大概是因為不能貿然被那些村民所接觸,否則可能會被妖氣污染,又或者是同化之類的,最終化作那骨頭蟲子的一部分。
但是隨著村落之中的妖怪正主現身,那種龐大的體型,並且還是由純粹的骨頭所構建起來的身體,顯然鐵炮的威力是遠遠不夠看的。
『那麼,理應也該是展示這個時代正統的降魔手段了吧?』東野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