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抬頭。
遠方天際萬丈霞光如瀑飛流,化作光河,將氤氳灰霧映照如煙,恍若人間仙境。
增巒疊嶂回延成曲,高聳山巒好似大片獨立的孤島浮於浩瀚。
然而就是此番秀麗模樣,卻聽的遠山深處狐鬼的低語,嶺上小妖的喃喃。
往來車馬如長龍,路上精怪做群英。
浩蕩妖兵聚攏成軍於門前開路,蜿蜒路上得見妖魔鬼怪的蹤影。
大黑山腳下,和尚沐浴更衣返回四乘馬車。
駕車趕路的小廝揚起書中馬鞭,凌空一甩。
啪的一聲,音爆聲響。
八匹熾焰鬼馬嘶鳴揚蹄。
如果說北行山城看起來如同一個糟糕的狗窩,沒有半點美感,更拘謹的像是將許多東西胡亂拼湊在一起的話。
那麼大黑山城無疑符合尋常人對仙山的嚮往。
當然,與陽城還是沒法比的,陽城是以山嶽河流為基,整體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像城多過像山。
雖然是城,卻遠遠比山還要高聳浩大。
而大黑山再怎麼廣闊,怎麼塑造,也終究是像山多過像城。
越是臨近大黑山城,道路反而越發平坦。
八架馬車在官道上飛馳,兩側妖魔鬼怪沒有敢上前攪擾的,甚至有些被飛濺的碎石泥土砸到,怒視過來,看到是這樣的車架,也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咽下了卡到喉嚨的喝罵。
路上精怪確實不少,天上飛禽盤旋,地上精怪行走。
妖兵成群,持戟披甲,舉著如鐵的旗幟,領頭將軍模樣的騎著高頭大馬。
就像是真正的大軍一般在官道上行進。
……
「道長笑什麼?」
「那熊羆騎著妖馬,實在有意思。」
再看旗幟,掛著大大的『熊』字,近兩丈的鐵旗落在那掌旗大將的手中。
掌旗的大將毛茸茸的臉,滿是嚴肅的神色,身下四足在周身小妖的簇擁下前行。
聶權九撩起車架的布簾笑道:「噢,是熊谷的黑瞎子。」
馬陸也看到了身側那些行軍精怪,儘管模樣不一,然而這樣排列起來還是頗有些聲勢的,不由得看向聶權九問道:「別人都帶兵馬,為何聶老您孑然一身?」
「此一回,本就是為了搏命。沒有人修那般的戰爭法器,所攜兵馬不過是土石瓦礫而已。」聶權九看的很淡然,因為他的壽命已經所剩無多。
塗山君淡笑,聶權九這原因騙騙初出茅廬的修士還成,與他紛說就有些虛假了。
大黑山鬼王也許是和尚心中的山,所以他要搬山,與聶權九卻沒有那麼多的關係。
連馬陸都能如此寬鬆的活下去,甚至還能夠隨時離去,塗山君不相信聶權九無法離開。世人常說,風險越多,收益越大。
他本就是謀定而後動。
在控制下五鬼之一後,就想借和尚的手除掉大黑山鬼王。
但是能行嗎?
就算和尚一個念頭即可步入金丹劫,然而沒有結丹靈物,沒有資源支持,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金丹境不比築基,任你驚才艷艷,也得面對那少得可憐的結丹幾率。
單一屬性天靈根不需要結丹靈物能憑本事結丹,然而一樣要面對金丹劫,稍有差池就會跌落境界。
就連丁邪也都是在使用忍死術之後,強聚金丹身入魂幡,才痛快的搖動法寶尊魂幡,將他們家地下的三身妖鬼鎮壓。
這還是個不知道被鎮壓了多少年,術式衰退的金丹妖鬼。
這次他們面對的可是實打實的金丹鬼王,統領萬里疆域,聚眾生香火願力的怪物。
儘管他的身軀出了問題,但是香火願力足以彌補,甚至讓他變得更強。
韓安便是如此,他的本身修為不高,卻憑藉著香火,硬生生的催動了一次尊魂幡。
唯一的一線勝算就是塗山君的本尊,這已經是他壓箱底的底牌。
塗山君在心中盤算著應該需要多少法力才能支撐他的本尊出手,目光看向一旁閉目養神打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