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身力量真的是你的嗎?」說話之人,食指與中指並做劍指。
一劍斬出。
沒有絲毫的浩蕩威壓,只感覺微風拂面。
恰如春風,令人愜意。
塗山君驚愕的發現自己的百丈法身在崩潰,就像是被千百年的風雨侵蝕。
宛如脫離了黎民百姓供奉,以及自己香火道場的野神,在時間長河的沖刷下緩緩凋敝。
那是時間嗎?
不,那還是風。
只不過是太長時間的風。
劍意如風,摧枯拉朽絲毫不給塗山君反應的時間。
「沒有那身不屬於你的力量之後,你還足夠強大嗎?」聲音悠悠傳來,一位身著暗金法袍,身高不過五尺多的老者出現在塗山君的面前。
一身氣機收斂的滴水不露,不像是封成印般鋒芒畢露。
老頭的面容普通,唯有一雙眼睛,亮如星辰。
丈六鬼王身的塗山君沉默以對。
口中隱藏許久的獠牙再無任何顧忌,暴戾氣息橫溢,黑紅色紋路如漣漪波紋環繞在他的身側:「沒有那樣的力量加持,我依舊強大。」
「便讓我見識見識落日山最巔峰的戰力。」
說著,魔猿定意拳架擺了起來。
黑紅蒸汽如焚香之後的鳥鳥炊煙。
踏斗步罡,複雜的銘文在塗山君的腳下浮現。
沒有山河,沒有黎民,沒有香火神軀,沒有願力道場,難道他就沒有力量了嗎?
他還有自己。
剝離大黑山十萬里百姓,境內妖魔鬼怪,拿掉大黑山真王的名頭,他只是塗山君,那個最初死在魔修手下,成為尊魂幡法器的主魂惡鬼。
今日,惡鬼也該展露自己的獠牙了。
暗金法袍的老者不由得露出微笑,詢問道:「不用法寶,就用一對肉拳?」
塗山君道:「本座,便是最強的法寶。」
老者微微搖頭,感嘆道:「年輕人,真傲啊!」
眼見著丈六鬼王身的維持所耗法力,塗山君知道自己不能在等了,而且他這一身拳意,以及識海之中的魔猿真意也已經迫不及待。
識海中的袈裟老猿站穩身軀,慈眉善目的臉上顯露猙獰。
心猿本就是暴戾的,哪怕為他披上袈裟。
若是心中沒有暴戾又如何使用手中的暴力?
塗山君攥緊了自己青灰色的鬼手。
一引一動,鬼王身所在的天地已經陷入黑暗,天空之上,只剩下踏空而行的那道獵獵身影,十桿猩紅封邊的青黑底小旗在身後飄揚。
匯聚而來的氣旋化作呼嘯的罡風。
狂亂不羈的猩紅赤發肆意披散。
滿月如弓。
法力洪流化作拳印凝聚在拳口之上。
塗山君知道,這一拳,哪怕出了也不一定會贏。
因為現在出現的老頭兒很強,那是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強大,只一劍便破了他的香火道場,斬了身後的百丈法身。
但是,自修行以來,又有哪一場戰鬥是完全有把握的。
就算會敗,也要揮拳。
……
大陣之中凝視天空的聶權九緩緩起身。
坐鎮大陣的聶權九一動,碧眼鬼王頓時察覺,傳音怒吼轉瞬即至:「聶老鬼你瘋了,大王還沒有敗,你怎敢這個時候離開大陣。」
「大王說了,若有敗跡就要一位金丹修士前往鬼王殿起出大王留存的東西,如此還有一線生機。」
碧眼鬼王咬牙:「那十有八九會死,大王說的。」
像是為加重自己話語中的分量,碧眼鬼王緊跟著又補充一句:「大王不會騙我們。」
夜靈娘娘壓低自己的聲音:「落日山的劍修說了,會饒我們一命。」
聶權九回頭看向那兩人。
嗤之以鼻,不屑且澹然的笑了一聲。
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將披散的頭髮高束,吐了兩口吐沫將散落的髮絲攏起,略顯句僂的身軀這時候卻異常的挺拔
331、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