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牛泓發覺自己越來越看不懂。
他以為塗山君就是做做樣子整理一番,沒想到如此耐得住寂寞,整整半月沒有一刻鬆懈。
內燃丹爐的設計圖高高懸掛起來。
光是煉器變種就有七種之多。
然而塗山君似乎依舊不滿意,眉頭並未舒展。
直到足一個月。
有牛泓終於憋不住開口:「你研究這些沒有用處。」
伏案的塗山君微微瞥了有牛泓一眼。
戴著枷鎖的有牛泓倚靠在台階旁說道:「要發展勢力得傳下道統。」
「打造兵器,操練修士。」
「那些個凡夫俗子你就是給他帝經他們也看不懂,而天賦絕頂者縱然是粗淺功法也能飛速進步。」
「大勢需要便是這樣的修士。」
「待他們領悟真意,掌握虛實,便可以獨當一面。」
「你這些全是外物,什麼法陣軍陣、符籙丹藥、巨艦飛舟,看起來強大,與修為相比又難運轉又不好操控,稍有不慎還會成為他人嫁衣。你懂不懂如何篩選修士,如何從茫茫人海中遴選有用之鋒?」
塗山君淡淡地回了一句:「你懂?」
「我,太極天玄黃大重元帥,當然懂如何選鋒,這是每一個大將最基本的能力。」
有牛泓將拿從房梁垂下的絹布長卷挪開,品頭論足道:「你一不出門訪友,二不拉攏有識之士,成日裡將自己鎖在深宮,研究這些沒用的東西,這勢力怎麼可能發展的起來。」
「最主要,你得廣收徒弟。弄一根獨苗在那兒,什麼時候」
「害,總之,先傳經,然後看誰的天賦好。」
「那些小千世界也會出現身具氣運者,有甚者可以打破小千域壘,這樣的修士就可以收為記名,待他們修為更進一步便再行提拔。就這麼一歸攏,你手中就有了百萬弟子,根基迅成。」
塗山君倒是有些刮目相看:「如何管理,怎麼具體下去?」
有牛泓有些奇怪的看向塗山君:「你我壽命綿長坐觀風雲變幻就是,那些弟子有沒有天賦,五十年都算多,十年就能看出來,為了成為真傳,獲得更有利的資源,強者自然會出頭。」
「你這還是分封,分封依然有局限。」
「什麼分封不分封?」
「神庭用的是分封嗎?」
「神庭。」有牛泓的神情複雜。
他的傾訴欲似乎在觸及到神庭的被截斷,就連自個兒也神傷起來。
他對神庭的印象來自太極天,隨著一輩輩的凋零,神庭似乎越來越久遠,那些老神不是隕落就是轉世。
連他自己都不算神,他頂多是荒古遺種,是荒修,被歸類成『荒』,荒神、荒修、荒獸
塗山君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提個神庭二字就讓有牛泓黯然的往台階一載歪,整個人也不再活躍。
不過這樣正好,免得有牛泓打擾他。
其實塗山君挺理解他們的,這些遺老遺少骨子裡彆扭。
像閻天君那樣純粹的自然神,他就不彆扭。
遺老遺少修行的是仙路卻懷念甚至想要恢復神道,他們難道不知道越是在仙路突飛猛進,越不可能回去嗎?
就算真的回去他們能夠站在什麼位置?
估計當年伐天的祖師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放任自流。
反正總會被仙道同化,既然會被同化又何必再管他們。
至於那些古神,該鎮壓的鎮壓,該拉攏的拉攏。
當年在神禁,西天和道門都勸說閻天君轉世,怕是這些轉世的古神本身就潛力巨大,每一個都是有望第四步的強大戰力。
當然,也可能是閻天君本身足夠強大。
都死成那樣了還能力抗眾道,為塗山君爭取煉器時間,不愧正法閻天神君之名。
塗山君對神和仙都沒什麼看法,有用就拿來,沒用就不用,僅此而已。
爭誰是正統誰不是正統沒意義,強大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反正事物總是運動的,也許會有其他的大道取代仙道,這也是說不定的。
1070、司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