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只是猶豫了一小會,還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當戰場上響起了代表鳴金的鐘聲後,原本還在抵抗的流寇頓時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般一鬨而散。
「賊寇敗了……」
「弟兄們,殺啊!」
看到賊寇敗落,曹迎矛率領著騎兵毫不客氣的掩殺了過去,戰場上不斷有跑不掉的賊寇跪地求饒,而苟醒馬和嚴狄兩人也率領軍士將那些投降的賊寇進行繳械,並派人將他們集中看押起。
「賊寇這就敗了?」
城門樓上,看著下面如同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拼命奔逃的流寇以及如同狩獵般在後頭緊追不捨的騎兵,潘汝楨張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這些日子將他逼得夜不能寐幾乎喘不過氣來的賊寇居然就這麼潰敗了。
「咱們勝了……賊寇被打敗了!」
潘汝楨有些懵逼了,但其他人卻不會管那麼多,那些經歷了這些天的戰鬥存活下來的官兵、青壯以及被潘汝楨強行徵召來的各大商家的護衛、私兵們全都喊了起來,一時間城牆上到處都是歡呼的聲音。
「不對啊。」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被這場勝利沖昏了頭腦,作為杭州守備的馬四迪看著城外的景象,眼中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城牆上,不知什麼時候,李岩來到了楊峰的身邊,有些感慨道:「沒想到啊,六七萬大軍居然就這麼敗退了。」
楊峰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轉頭對李岩道:「這沒有什麼想不到的,賊寇就是賊寇,指望他們擁有戰鬥到底的決心幾乎是不可能的。這點我深信不疑,你知道為什麼嗎?」
李岩微微一怔,躬身道:「卑職不明白,請國公爺指教。」
楊峰停頓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你要知道,李自成他們都是賊寇出身,而賊寇最大的特點是什麼?」
不待李岩回答,楊峰繼續道:「是流竄!以李自成為首的流寇平日裡信奉的就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法則,也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法寶。」
「這有什麼不對嗎?」李岩不解的問:「流寇實在太過弱小,遇到大股官兵圍剿只能跑,否則豈不是白白送死?」
「道理是這樣確實沒錯。」楊峰耐心的解釋道:「但是你要知道,初期當你弱小的時候是可以這麼做,但當隊伍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再這麼做就不合適了。
試問,一支隨時都想著能打就打不能打就逃的軍隊如何能指望其成為一支鐵血之師?本公問你,任何一支能在歷史上留下名號的軍隊,諸如秦軍、漢軍、北府軍、白袍軍、唐軍、岳家軍等等哪一隻軍隊是遇到強敵就逃的?哪一支軍隊不是抱著必死之心,靠著跟敵人浴血廝殺死戰不退殺出來的威名?
若是都像賊寇那樣欺軟怕硬,碰到打不過的敵人立馬撒腿就跑,他們還會有如今的威名嗎?」
「這……」
李岩呆滯了好一會,腦海里閃電般的閃過前些日子在李自成麾下時的情形。自此之前他對李自成等人的治軍理念也深以為然。
打仗嘛,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非常正常,總不能明明知道打不過了卻依舊傻乎乎的送死,這不是腦子缺根弦嗎?
現在回想起來他這才明白,原來腦子缺根弦的人不是別人,而是他啊。
良久才對楊峰深深一躬,「多謝國公爺指點,卑職受教了。」
楊峰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在現代時空裡,他曾經翻看了許多關於李自成、張獻忠等人的發家以及各種戰例,發現這些流寇最大的特點就是機動靈活,深得後世偉人游擊戰的精髓。
在另一個歷史時空裡,李自成就是靠著這套戰術,外加就算逃不了就詐降、收買奸細等各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活生生的耗死了大明,最後聚齊了數十萬大軍將北京城攻了下來,將崇禎皇帝逼得跑到歪脖子樹下上了吊。
但正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這套戰術對付早已腐爛的大明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可一旦對上了當時兵鋒正盛的清兵和吳三桂聯軍後便原形畢露了。
山海關一戰,李自成幾乎帶上了自己的全部家當,二十多萬精銳與吳三桂和清兵共八萬聯軍展開了決戰,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