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安於後來講了不少話,包括趙氏遭到了算計,明確告訴智躒說:趙鞅被國君給坑了。
其餘的話就是邯鄲趙幹了不地道的事情,才會有這一次事件的發生。
「如今大戰不可免,公族亦在旁虎視眈眈,智氏豈可安?」董安於發出了靈魂一問。
自從晉景公之後,卿位家族壓制公族已經成為一種歷史使命,歷代「元戎」要是不壓制公族,便不算是一名合格的「元戎」,要遭到整體貴族唾罵和詛咒的。
智躒看向了智瑤,示意今天這場見面由智瑤來跟董安於對話。這裡有一家之主不適合直面董安於的因素,也有想要考驗智瑤的意思。
之前那些話,可以是背後有人教導智瑤。
現在智瑤並不事先知道董安於要過來,只能當場臨機應變。
「公族僅有祁氏可用,餘下不足言道。」智瑤覺得董安於拿公族來嚇唬智氏完全是有病。
這個祁氏的始祖是祁奚,也就是那個「舉賢不避親、仇」,創造了「大公無私」成語的那位。
現如今祁氏的家主正是祁奚的兒子祁午,幾乎在晉國沒有什麼存在感。
連公族中的扛把子祁氏都是那樣,可見公族是多麼低調,又或者說他們被打壓了上百年,沒有一位優秀的領頭羊根本無法帶著重新崛起。
因為祁氏不作為的關係,公族中的羊舌氏正在崛起,只是目前羊舌氏也不怎麼起眼。
「公族諸氏或不足為慮……」董安於非常認真地問道:「然,君上既如此,必有部署,仍不足為慮否?」
智瑤依舊不為所動。
轉換角色當旁觀者的智躒則是在想:「董安於講得未必沒有道理?國君有了謀劃,必定會安排公族做一些事情,我既然作為正卿,不能不重視。」
這是智躒傻嗎?
可能智躒沒有多麼聰明,更多是遭到思維上的禁錮。
還是那一句話,誰成為晉國的「元戎」都要時刻警惕公族的捲土重來,甚至到了「國戰可以戰敗,公族重新崛起就是不行」的地步。
智瑤問道:「足下在君上前,是否暢言卿族之害?」
正在思考事情的智躒聽得眉頭一凝,他想到了自己的根腳。
最開始荀氏其實封地在「原」,因此一開始其實是原氏。
晉武公在「曲沃代翼」後,姬姓、原氏、名黯、字息的一個人獲得了大夫的爵位,為晉武公獻計假途滅虢立下大功。
在晉武公滅掉荀國之後,以荀國舊地賜於原黯,故以荀為氏,歷史上也就有了一名叫荀息的人物。而荀息就是荀氏的始祖。
智躒為什麼會想到那些?他聽了智瑤的那一句話,著實很難不去進行思考,一切只因為作為趙氏第一謀臣的董安於好像是在複製荀息的路線啊!
區別在於荀息為晉武公出謀劃策,董安於如果真的有對國君進言,還是以趙氏第一謀臣的身份向國君獻計,無論趙鞅成功還是國君成功,董安於都可能開創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家族。
現在董安於看上去似乎是被說破了什麼,一臉震驚地看著智瑤,久久不再說話。
「這人是妖孽吧?」董安於心想。
在當前的時代,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能當某個家族的家臣,祖上也需要是貴族才行。
董安於有屬於自己的前綴,也就是「董」。他肯定是某位董氏貴族的後裔,哪可能不想恢復祖先的榮光呢?
而智瑤知道自己說中了,很想提一嘴:不管國君和趙鞅給你什麼價錢,智氏都加一倍。
當然,智氏才不會接納董安於,要不然就是同時得罪國君和趙鞅了。
「足下不必多言,告知中軍佐予以如何便是。」智瑤見董安於的心亂了,趁機再進一步施壓。
作為一名說客,董安於今天無疑是不成功的。他卻是也有自己的收穫,知道了智氏的瑤小小年紀便這麼妖孽。
董安於說道:「如正卿助趙……」
一大批城邑的名字被念了出來,包括了范氏、中行氏以及部分中小貴族的封地,又以范氏和中行氏被念到名字的城邑最多。
「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