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曼的好消息帶來的愉悅沒持續多久,顧老爺子出意外了,他走丟了!
護工找到蘇桃時,急得都哭了:
「我下樓倒個垃圾的功夫,回來他就不見了,我問鄰居都說沒看到他,桃陽他常去的地方我都找了,都沒有,蘇老闆,能不能讓戚總管快點調監控看看,他老人家腦子糊塗,別是出了桃陽找不回來了。」
蘇桃趕緊跟著監控室的人一起挨個地方查,果然在下午兩點左右,看到顧老爺子出了桃陽。
只是視頻里的顧老爺子很奇怪。
他先是茫然的在桃陽公園裡愣了很久,似乎搞清楚自己在哪,然後還問了幾名路過的租客什麼問題,徑直朝著桃陽大門而去。
......
與此同時,顧老爺正皺眉看著東陽客運站的購票牌。
上面的字他都認識,但怎麼地名跟他記憶里的不太一樣?
「長京?長京是哪?我們國家首都不叫這個名吧?」
旁邊等車的人聽到他嘀咕,狐疑的看著他道:
「老頭你哪來的?」
顧老爺子報上老家地名,問他怎麼去,坐哪輛車。
路人張著嘴看他:「你說的不就是東陽嗎?二十年前叫你說的那個名,後來老首長把周圍幾個城市的人口聚集起來後,建了新城改名叫東陽,老頭你是不是這裡不行啊?」
路人指著自己的腦袋。
顧老爺子如遭雷劈:「你說什麼?二十年前?」
路人也是好心,見他是真糊塗,直接把他領去城防軍休息點去了。
正巧有裴冬的手下見過顧老爺子,哎呦一聲:
「老爺子你怎麼到這來了?我領你回桃陽。」
顧老爺子警惕的看著他:「你小子誰?」
裴冬的手下當場愣住。
這老爺子跟以前不太一樣啊,現在瞧著既精明又嚴肅,清醒的很啊。
手下乾脆給裴冬打了電話。
裴冬雖然跟顧明池有過節,但也不會牽連到長輩身上,於是就聯繫了蘇桃。
蘇桃帶人匆匆過去時,顧老爺子見到她,隱約覺得有印象:
「噢——你是那個誰?」
蘇桃一眾人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沒敢吭聲。
護工悄悄給顧明池打了電話。
顧明池不到二十分鐘就出現在了顧老爺子面前。
顧老爺子看著眼前的青年,塵封的記憶慢慢復甦:
「你、你——」
顧明池抿著嘴,緊緊的盯著他,沒說話。
「臭小子,長這麼大了才來看我!」
說著就拿手杖去捶顧明池。
護工和一旁的回溯大驚失色,想要替他挨打,均被顧明池擋了回去。
顧老爺子打著打著,聲音就哽咽了:
「明池啊,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就睡了一覺,怎麼世界就變樣了呀,你怎麼也長這麼大了,我是不是生病了,病了很久,給你添了很多的麻煩啊...」
末世前馳騁商場幾十年的風雲人物竟然在這一刻哭得猶如稚兒。
顧明池雖然表情還能鎮定,但身體已經開始發抖了,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
他半跪在老人面前,猶如少年時仰望這個長輩,輕顫著唇道:
「姥爺,您再喊我一次吧。」
顧老爺子老淚縱橫:「明池,姥爺對不起你...」
顧明池靠在他腿上:「沒關係。」
只要您還記得我,哪怕只記得我這一次,一切就都值了。
......
很可惜的是,顧老爺子只清醒了一天,第二天還是不記得顧明池了,甚至連之前一起下棋的老友也都不認識了。
蘇桃去看他,他也只是抬起頭沒什麼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去發呆。
他甚至都不記得自己常唱的那首歌的歌詞了。
他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仿佛那天一瞬間的清醒,只是為了跟在乎的人做最終的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