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先前戲班出台後擺上的幾張空落落的桌子,隨著厲鬼一一下,很快的便鬼滿為患。
台上白色鬼煞氣形成的鬼幡在暴風雨中飛揚,黃泉戲班的鬼花旦在台上『咦呀』的唱。
范氏兄弟、盧家及船上的倖存者膽顫心驚的盯著戲台下看。
丁大同坐在戲桌旁,屁股下的凳子格外陰寒。
鍾瑤、姜英等人坐在他身旁,而紅鞋鬼也在。
好在這厲鬼坐下之後沒有再胡亂殺人,這令得丁大同緊張的心境稍緩。
不過他仍是焦急如焚。
趙福生不知從哪裡弄了個戲班子出來,這戲班全是鬼,一擺開後,無論是被人馭使的鬼,還是復甦的厲鬼頃刻間被吸引,人、鬼俱都坐了下來。
「……」
丁大同渾身亂顫,他害怕死亡,坐下之後數次不死心的想起身離開。
偏偏他身下的凳子對他來說像是有莫大的吸引力,將他死死粘在了原處。
令丁大同略感安心的,是萬安縣中的兩名馭鬼者也在。
蒯滿周與武少春也沒逃脫鬼戲班的吸引,莊四娘子抱著女兒坐在桌邊。
……
趙福生放出鬼戲班後,並沒有徹底的放鬆警惕。
她的目光先是在紅鞋厲鬼身上掃過,接著落到了陳多子的身上。
「36歲的本命年——」
趙福生的腦海里,莫名閃過了與陳多子第一天見面閒聊時,她提到過的年紀。
「本、本命?」
范必死聽到趙福生的囈語,不由低低問了一聲。
「本命年多劫難。」
趙福生嘆了一聲,看著陳多子已經坐到了桌子邊。
她的眼裡浮現出一種格外複雜的神色,最終將目光移開,落到了『紙人張』的身上。
暴雨之下,孟婆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此人身上。
孟婆早年遭遇劇變,此後一生孤苦,在塵世漂泊,這一切都是紙人張害的。
她只想要將此人殺死,以祭奠女兒!
在這樣的信念刺激下,孟婆的怨煞之氣滔天,壓過了鬼戲班的吸引,反而專心的對付紙人張。
天空中的紅月粘住了紙人張的身體。
月亮之中湧出濃濃的霧氣,這些血霧像針一般,刺破紙人張的身體,湧入他的體內。
「大人——」范必死看著這一幕,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
他好歹曾與紙人張打過交道,眼前的『紙人張』像是徒具其形、不具其神。
此人神出鬼沒,擅殺人剝皮製特殊『紙人』,范必死想要提醒趙福生,眼前的『紙人張』未必是真的紙人張。
范必死剛一開口,目光與趙福生相對,便見她眼光明亮,仿佛對一切早已悟然。
血月的紅霧湧入紙人張的體內,他的身體如同吹氣球一般膨脹了起來。
隨著孟婆的恨意,血月逐漸增大,紙人張的身體也跟著脹大。
破損的大船似是承受不住血月的力量,船體『咯吱、咯吱』的碎裂聲不時傳來。
就在紙人張的身體膨脹了兩倍之餘,他的體內突然有一點亮光閃動。
那燈火閃了兩下,紙人張的身體便像是一盞詭異的人形燈籠般亮了起來。
燈光一亮,人皮隨即被照得透明,變形的腦袋呈肉粉色,可以看到裡面填充的血紅霧氣在不停的翻湧。
這鬼燈一點燃,紙人張隨即化被動為主動。
他的身體不只是被血月粘住,他身上的黑袍開始反抱血月。
孟婆紅光鋥亮的面龐立時像是被陰影擋住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