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楊錚首次見到沈煉,同時也是沈煉首次見到楊錚。
雙目對視的剎那,兩人只覺得看到了同類,不由得露出笑意。
兩人當然是同類,他們全都是披著人皮的凶獸,都是拼命的專家,只不過楊錚碧血丹心,沈煉獸血沸騰。
「你真的是沈捕頭?」
「錯了管換!」
「沈捕頭也在查這樁案子?」
「我查的案子,和你查的案子,應該不是同一樁案子,不過咱們恰好碰到了一起,這樁案子非常的麻煩。」
楊錚查的是劫鏢案。
沈煉查的是失竊案。
只不過兩件案子是一體的。
荊州府庫一百八十五萬兩庫銀,被青龍會盜走,在秘地熔煉重鑄,一百八十萬兩的銀錠,還有同等重量假銀。
真正的銀子交給狄青麟,一方面作為拉攏,另一方面則是藉助狄青麟的權勢花錢,購買各位龍頭需要的物資。
假銀交給湘江鏢局押送,露出破綻讓倪八劫走,再讓楊錚奪回鏢銀,然後再表明銀子是假的,以此攪渾水。
如果僅僅只是楊錚,肯定會為此焦頭爛額,但沈煉在此,除非刑部尚書籤署公文,否則誰的面子也不用給。
就算刑部尚書發來公文,沈煉也可以求助兩位兄長,刑部能管沈煉,管得了錦衣衛麼?管得了武林高手麼?
至於狄青麟。
狄青麟是侯爵不假,但他只有侯爵的爵位、俸祿、食邑、特權,卻沒有對應的官職,哪有資格命令沈煉?
如果他能通過朝廷關係,把沈煉強行調走,朱元璋肯定樂的跳起來,連夜拿出磨刀石,咔哧咔哧的磨刀。
私聯朝臣,擅離封地,徇私枉法,盜取官銀,濫殺無辜,罪不可恕。
楊錚看了看鏢車,奇道:「難道他們運送的銀子是假的?就算是用南瓜鏢這種手段,未免也太過小心。」
風四娘冷笑道:「你奪回鏢車的時候是真的,送到府衙變成假的,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你想過麼?」
楊錚陡然一驚。
沈煉寬慰道:「大師姐,別胡亂嚇唬人,偽造一百八十萬兩白銀,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尋常人哪用得起?」
這確實是個極大的破綻,以楊錚的俸祿,這輩子也攢不起那麼多錢,明眼人只要瞟一眼,就知道這是陷害。
只不過在某些時候,眼睛會被人用銀票蒙蔽起來,真假已經不重要。
沈煉道:「楊兄弟,勞煩幫忙把這些人帶回府衙,這件案子你們該怎麼查就怎麼查,別的事情交給我。」
楊錚點頭應允。
他不在乎能不能立功,只要能把弟兄們安全帶回去,一切便足夠了。
若非沈煉參與此事,且不說這些弟兄要損失多少,單單假銀子的官司,就能讓他們焦頭爛額,甚至死不瞑目。
「砰!」
花四爺手中茶碗落在了地上,滿是震驚的看著趙振飛:「你是說,沈煉奪回了鏢銀,知道銀子是假的?」
趙振飛焦急地說道:「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我怎麼會來找你?」
「他怎麼去的那麼快?他怎麼知道銀子是假的?到底是誰泄的密?」
「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該如何轉移沈煉的目光,或者說,該如何除掉沈煉,把事情處理乾淨!」
趙振飛滿臉都是殺意。
他是湘江鏢局的總鏢頭,也是青龍會的舵主,此事的主要參與者之一。
想想就明白。
若非趙振飛主動露出破綻,就憑倪八那伙土匪,怎麼可能輕鬆劫鏢?
沈煉能夠查到假銀,就能夠查到他身上,他這些年利用鏢局,給青龍會諸位龍頭做的私活,足夠滿門抄斬。
花四爺厲聲道:「殺死沈煉?你腦子被驢踢了麼?你腦子進水了麼?
他師父是誰?他大哥是誰?你是惹得起郭不敬,還是惹得起沈玉門?」
花四爺是洛陽富豪,家中有數不盡的金銀珠寶要享受,非常珍惜生命,當然不會如同趙振飛這般殺氣騰騰。
趙振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