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暗的西堂屋瀰漫著濃濃的檀香味,老太太機械的一口口吃著飯。
可當年,青山爹被抬出來後還沒咽氣啊。
見死不救是真的。
可後來數年的保護庇佑也是真的。
這筆賬,早就算不清了。
兩清也好。
再不往來也好。
青山也好,水山也罷,都該過好當下的日子。
渾濁的眼淚無聲的滑落著,一點點模糊了老太太的視線。
等姥姥李蘭下工回來,家裡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翻起舊賬來,從十幾年前罵到了現在,整整罵了一個多小時。
俞非晚和俞萍,就好似兩隻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鵪鶉,大氣不敢出。
而俞鵬自認為自己是家裡地位最特殊的小寶貝兒,還不知死活的過去撒嬌求抱抱。
下一秒,就直接被一巴掌拍在了屁股上,然後被拎著衣領放回了床上。
「斷了好。」
「這關係早該斷了。」
「要沒有他們家的拖累,我們的日子指不定早就過的紅紅火火了。」
「還敢來鬧事,還敢來要錢,給他們臉了是。」
「下次來了,大掃帚轟出去。」
「你那媽」李蘭眼眸中煩躁更盛,憋了口氣,將話咽了下去。
「還有你,一直都是這副蔫不拉幾的模樣,不欺負你欺負誰,不是他弟,不是他爹,用不著慣他一輩子,當爹都沒你這麼憋屈。」
「還有你,俞萍!」
「你躲什麼?」
「跟林海宏一個年紀,比人家還大幾個月,你但凡稍微爭點氣,也不至於讓你爹和我被林青山和王琴秀指著鼻子罵。」
「念書,能念就念,不能念就滾回來。」
李蘭的目光在移向俞非晚時,嘴皮子突然卡殼了。
罵?
還是不罵?
「媽。」俞非晚嘴角擠出一個笑容,小聲叫了聲。
嗚嗚嗚,她媽媽可沒有這麼強的戰鬥力。
李蘭想到昨晚的金鐲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今天做的很好,知道搬救兵。」
「下次繼續努力。」
俞非晚眨眨眼,逃過一劫?
「以後,你也好好學,給我超過林海宏。」
「我就不信了,老娘養三個孩子,比不過一個林海宏。」
俞非晚忙不迭的點頭。
只要不罵她,一切都好說。
下一秒,李蘭就站在門檻外指著院子裡搖著尾巴的大黃狗「叫叫叫,現在知道叫了?」
「別人都欺負上門了,還搖尾巴。」
俞非晚再一次打了個寒戰,這才是平等的創死每一個人,就連院子裡的狗都得挨倆大逼兜。
這年頭,村子裡的人都這麼強悍嗎?
有點兒怕。
「還在那犄角旮旯幹嘛,進來!」
李蘭厲喝一聲。
俞萍不假思索拉著俞非晚的手小跑著進屋。
在這個時候還嘴,無異於是火上澆油。
一夜,各有各的心事。
半夜三更,月黑風高時,院子裡的大黃狗扯著嗓子不要命的叫。
俞水山連忙披著衣服,手裡握著手電筒,推門而出。
大黃狗依舊在對著大門撕心裂肺的叫。
「誰?」
「誰在外頭?」
俞水山並沒有打開院門。
隔著木門,俞水山大聲問道。
無人應答,隱約間能聽到腳步踩在雪地上的聲音。
有人!
俞水山心中一凜。
這下雪天的三更半夜,不是謀財就是害命。
耽擱的功夫,全家人也都穿好了衣服,就連老太太也起來拄著拐杖站在了院子裡,憂心忡忡的看著那扇木門。
「爸,媽,外頭那人走了。」
俞非晚裹著厚厚的棉襖,小聲開口。
她腦子裡的東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