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琴秀畢竟是賜予了林海宏生命的人。
她分明能將這場風波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最後就像那群鬧事的人所說的,都是誤會一場。
可,她不願意。
違法者,就應該受到法律的制裁。
這才該是應有的天理昭昭。
至於誤會二字,她更是嗤之以鼻。
歹毒的想要毀了她夢寐以求都想守護的家,能叫誤會?
那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把董家人和王琴球穿串,是不是也能說手滑?
但凡她少些機敏和警醒,這個粗燥的計劃就完美實現了,真相也會在王琴秀的嘴皮子下深藏。
指不定董家人和王琴秀還會假模假樣的掉幾滴鱷魚的眼淚安慰人。
「我不願意讓你傷心。」
「但是,我不後悔。」
「我做不到放任一顆定時炸彈留在我最愛最在乎的家人身邊,時刻提心弔膽爆炸。」
「抱歉。」
林海宏抬眸,長長的睫毛上掛著眼淚。
就那樣,認真又深刻的凝望著俞非晚。
淚眼模糊,明明看不清楚,可還是執拗的看著。
很久,很久。
久到俞非晚覺得林海宏不會再開口說話。
俞非晚頗有些不自在,想要別過頭去。
王琴秀,是真的很膈應人。
但,林海宏,是真的很好很好。
正直善良,端方守禮,謙遜穩重這些溢美之詞放在林海宏身上都不為過。
說到底,她還是有些心虛的。
「堂姐,我明是非,曉對錯。」
林海宏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嘶啞。
俞非晚越發有些心軟了。
林海宏接著道「校門口,我猜到了堂姐的想法。」
「從校門口到教室,那短短的幾十米,我也在猶豫掙扎,是不是要阻止堂姐攔下我媽。」
「是不是只要沒真正發生,就意味著不存在。」
「是不是要繼續自欺欺人維持家裡的和睦。」
「堂姐,我真的很痛苦。」
林海宏漸漸泣不成聲。
「堂姐,我真的不怪你。」
「怪我自己弱小無力,改變不了現狀。」
「怪她不知悔改,幾次三番變本加厲。」
「我太清楚如果今天這個節骨眼兒上鵬鵬丟了的後果。」
「沒有人能承受。」
「興許,小叔和嬸娘,就活不下去了。」
「受害者,不應該愧疚,很不應該自責。」
「我知道堂姐心疼我,可,堂姐沒錯啊。」
「這種情況,報警是最穩妥最正確的辦法,讀書是為了識字明理,不是為了錯上加錯,包庇縱容。」
「堂姐,我都懂的。」
「可我還是止不住的難過。」
「堂姐,該是我們一家說對不起的。」
少年眼裡的光,似乎已經不存在了。
「所以,你選擇了和俞萍一起。」俞非晚壓下心中的酸澀,斬釘截鐵道。
林海宏苦笑「我在校門口等到了萍萍堂姐。」
俞非晚心裡沉甸甸的,充滿了惋惜和無力。
林海宏,乾淨純粹的朗月清風山澗溪流。
原來,真真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人。
時間一點點流逝,頭頂的太陽漸漸西斜,嘈雜的警察局也安靜下來。
「回家吧。」
俞非晚對著林海宏伸出了手。
林海宏搭著俞非晚的手腕,踉蹌著站起來,走路一瘸一拐。
夜幕降臨,老太太從醫院回來才知道,短短一日,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老太太扯著嗓子,站在巷子裡,對著董家破口大罵「還模範工人,還標兵,還出身大戶人家,簡直就是驢屎蛋子表面光,內里都是些什麼腌臢玩意兒!」
「廠里的人是都死絕了,輪到這樣的腌臢貨出頭了?」
第二百零一章老太太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