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默默的站在一旁,等著裴遠發完心中的火氣。
發了一通怒火,裴遠倒坐回龍椅上。
「你剛才說那琉璃可以燒制?」
季今宵立刻走到裴遠面前說道:「當然可以,姐夫面前的這些玻璃片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在我姐給我買的莊子上有一個玻璃作坊,就在京城外面。」
「那些番邦人無恥,破石頭也賣上天價。」
季今宵理直氣壯道:「這錢與其讓他們賺去,不如咱們來賺!」
「我做的玻璃比他們那個破琉璃更透明,更好,賣的還比他們便宜,肯定能賺不少銀子。」
「多的不說,起碼一年一兩百萬銀子沒問題。」
「前幾年是可以的,物以稀為貴,以後玻璃越來越多,這價錢應該會越貶越低。」他打了個補丁。
裴遠和馮英都震驚了。
國庫一年也才收兩三百萬兩銀子。
一個玻璃一年就能賺一兩百萬,這是國庫的一半收入了!
裴遠看著面前的玻璃鏡片,剛才還如同憤怒的公牛一般,現在就像是望著寶山的貪婪巨龍,眼睛泛著精光,仿佛在看金山銀山。
——可惜這東西不是朕的。
他心中仿佛在滴血。
季今宵似乎是知道他所想,立刻笑嘻嘻道:
「姐夫,我年紀小用不了這麼多銀子。做買賣的經驗也不豐富,我怕被人騙,所以我來宮裡其實也是為了讓姐夫幫幫忙,派一些經驗豐富的人幫我管管。」
裴遠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
既高興又有些不好意思,不停的捋著鬍鬚,這不是搶小孩子的東西嗎?他有些拉不下臉。
「這是你的買賣,朕怎好插手?實在要人,可以讓季貴妃給你派一兩個過去。」他心口不一的說道。
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要是這臭小子真的順著他話說下去,反悔了怎麼辦?
季今宵看著他那副別彆扭扭的模樣,心中感慨,皇帝也缺銀子花啊。
缺銀子就好,怕的就是不缺。
朝堂的官員都知道,裴遠最寵愛的是季貴妃。
即使當初生了一個三歲還不會說話的十一皇子,季貴妃的榮寵也未減半分。
季貴妃不甚聰明,做了不少違反規矩的事情,但是裴遠對她從來都是輕拿輕放。
只要季貴妃不觸怒裴遠的底線,季貴妃就能一直榮寵,直到裴遠喜歡下一個。
季今宵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他要做的就是不管裴遠會不會喜歡上更年輕更漂亮的,但是他姐在裴遠心中一定是最特殊的那個。
除了他姐那邊發力,也要靠他配合。
如果他成了能給裴遠帶來利益的人,他姐就能一直受寵。
季今宵一副把皇帝當成自己人的模樣,掏心掏肺道:
「姐夫,我就一個親姐姐,這句話可能有些大不敬。但確實是我的肺腑之言,姐夫對我來說就是我的親人,所以我的就是姐夫的,自家人不用分這麼細。都一家人了,要是事事計較,那還算什麼一家人?」
馮英聽的膽戰心驚,季今宵每回過來都要考驗他的心臟承受能力。
裴遠靜靜的凝視著季今宵,想看清他所言真假。
季今宵也不怕他的打量,迎著他的目光,一臉真誠。
——這孩子是真把我當姐夫,當家人了。
裴遠從他的神色上只看得到真誠。
他臉上的笑容帶著和煦,「好小子。」
身為皇帝,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直言,更沒有幾個敢對他表現的如此親密信賴。
這種被全心全意的信任的感覺,讓他心中生出暖意。
這不是出於他皇權的威嚴,僅僅是因為,他是他的姐夫。
季今宵最善察言觀色,也最會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