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盡頭,飛卷的亭檐,掩埋在重重樓閣之下。
金紅色的夕陽,懶懶散散照在亭子一角,映照在亭中一名少女微白的面容上。
「他來了麼,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
「公主,咱們不這麼做行麼?」捏著衣角的小宮女,聲音驚惶都快哭出來了。
「我就只有這最後一次搏命的機會了!如果他不想剛登基,就被人冠上逼死親妹的罪名,他就該收回成命。」建康公主握著泛白的拳頭,厲聲叫道。
她絕對不會嫁給蠻幫部落的臭男人!
那個洸瓦王子,她遠遠看過一眼,長相粗糙、說話像破鑼,從頭到尾沒哪點能讓她滿意的。
是個不折不扣的野蠻人!
他憑什麼來滄州求娶她,她是建康公主,金枝玉葉千嬌百媚的公主殿下,怎麼可能隨那蠻荒子,前往他那什麼破部落?
「公主。」小宮女緊張地捏住衣角,使勁搓了搓,「陛下連詔書都下了,肯定不會收回詔令的了。公主,求求您別這樣了!」
你這麼作,奴婢會被牽累,會死的啊!
如今宮中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咱們這位陛下不好惹的了?
建康公主根本就是在玩火自焚,若是當真觸怒到皇帝陛下,一切都無法挽回。
「我不管!」建康公主冷聲喝道,伸手一把捏住那小宮女的胳膊,眼神陰鶩盯著她,步步緊逼連聲叫道,「是不是現在,連你都不聽我的話了?連你都想背叛我?」
「你是不是很想去通風報信,說我在此處做局假死,說我……」
「咯咯咯。」一道輕笑聲,驟然打斷建康公主喋喋不休的咒罵。
建康忽地掉轉頭,一雙發紅的眼睛,死死盯著輕移軟步,身姿曼妙搖晃而入的妙齡女子。
「咦,這不是我的好姐姐,建康公主麼?誒呀,怎麼幾天不見,把自己搞成這副狼狽兮兮的樣子。」容喻湖笑嘻嘻地上前幾步,伸手挑起建康公主的一縷髮絲,嘖嘖出聲。
「七姐姐,你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消瘦這麼多啊,若是太后娘娘看到了,不知道會有多麼心疼啊。」
「容喻湖,你陰陽怪氣做什麼妖!」建康公主猛地排開她的手,色厲內荏道,「怎麼,你以為本公主現在落魄了,連你這個卑賤宮女所生的賤種,也能趕著上前踩本公主一腳?」
「本公主告訴你,就算我再怎麼落魄,我也是劉後親生的孩子。我是正宮所出,而你!不過是賤婢所出的種!你拿什麼跟我比?啊!」
容姍姍一句話甫落,臉上便挨了重重一耳光。
「公主!」身後小宮女驚呼出聲。
容姍姍一雙眼睛幾欲冒火,充著血,一寸寸將頭轉過去,冷冷盯視著眼前嘴角微翹的女人。
一隻手堪堪高高揚起,尚未反手拍打回去,便被容喻湖抬手攫住。
「容姍姍,你以為,你現在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建康公主麼?」容喻湖一把將她的左手反剪到背後。
「就你那麼點三腳貓的功夫,還想對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