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老兄弟和你一樣,正帶村民們甩開膀子奮鬥。
靠近王家溝那面的冰面,眼下正熱火朝天刨得跟耗子洞似的。
許老太看到王玉生推門出來,連忙招手叫王玉生過來卸車。
王玉生扭頭沖自家屋裡喊一聲,王家飯鋪里又跑出來兩位睡眼惺忪的漢子。
老雷一眼就猜出來昨夜二道河招待過商隊,目下留在屋裡的漢子們都在補覺。急忙擺手攔道:
「俺們自個就能卸,真用不著你們。」
王玉生拽住雷里正胳膊讓帶頭離開,你鬍子上都是霜:「快進屋暖和暖和,你們也不知道果子放哪,牛等會兒就給你們餵了。」
許老太看著十位背筐步行的小伙子們,一個個凍得鼻青臉腫,張羅道:「小雲,煮餄烙面。」
滿桌子的兒媳婦小芸,急忙燒柴起火現壓麵條。
雷里正尷尬擺手:「大妹子,你別忙,俺們帶乾糧了,真的,一點兒不餓。你給我這幫孩子找個烤火的地方就行。主要是鞋凍硬了。」
走雪路,雪化開鞋濕了就會凍硬。
許老太隨著雷里正說,看眼小子們的棉鞋,有人棉鞋頂腳尖還在對付穿。
一邊推著讓大夥脫鞋上炕暖暖腳,一邊問老雷:「就這麼一路背貨走來的?」
「那哪能。本來尋思出村遇到過路車,讓這幾個小子去搭車。結果鎮亭派衙役去按俺們那裡通告開亭會,正好走頂頭碰。他們有毛驢車,就這麼的,一路幫俺們連人帶貨拉到鎮上。只這一段路是走來的。」
許老太恍然,大山明日確實要召開里正會議,宣布可以到無主江和無主河捕魚。
可是從鎮上走到二道河這一段路,冰雪天走來也夠遭罪的。
尤其各個還背百八十斤的凍果子。
許老太推不動前面小伙子,發現堵住了。
前面小伙子看到地炕不好意思脫鞋,更不好意思說話。
眼下屋裡正躺著好幾人在補覺,全是在澡堂那面幹活的小子。
許老太小聲說:「沒事兒,不怕臭,屋裡這幾人腳更臭。你瞅瞅,那還有襪子漏洞的。咱村里人早就習慣,沒那些講究,快進屋。」
沒一會兒功夫,許老太和小芸就給大夥端上一碗碗熱乎乎的麵條。
雷家溝的十二位漢子跪坐在炕桌前,儘量把腳藏起來壓在屁股底下,又看著面前從沒吃過的麵條更顯拘束。
因為他們中,有人壓根兒就沒有襪子。
直接腳踩靰鞡草和棉鞋。
這種還算沒那麼大味兒。有幾人沒布做襪子,直接用的獸皮系麻繩裹腳上保暖,再走了一路,那味兒
許老太裝作沒聞到,催促道:「快趁熱乎吃,不夠鍋里還有。」
「噯噯,謝謝大娘。」
「謝謝嬸子。」
這碗麵條是真的香,老雷邊吃邊感嘆,難怪能掙到錢。
一人一份葫蘆瓢大小的碗,裡面裝著滿滿的麵條。
許家餄烙面是用榆樹皮面和高粱面、蕎麥麵,以及為口感好還摻點白面做的。
和面手法一年四季都用涼水和面,就會很筋道。
熱湯是豬骨湯。
每日許家都會用剃肉剩下的豬骨棒熬四大鍋湯,有客人來吃麵條就往外賣,沒人來就自個喝湯配餅子,並不浪費。
商鋪這裡幹活人多,大夥熬夜就當福利。
有時村里小孩子們也跑來玩,許老太也會舀給這些小孩兒喝。
所以泛著濃濃肉香味的湯澆在麵條上,只喝口飄油花熱乎乎的骨頭湯就滿足的很,更不用說麵條上還撒著一人一勺肉沫醬,辣椒油,花生碎,蒜沫蔥花,燙的小白菜葉,以及許老太單獨給這夥人切的鹵大腸,一人碗裡放了三塊。
有小伙子撈完麵條,從懷裡掏出冰涼的大餅子,趁許老太和小芸不在屋裡,將餅子掰成一塊塊扔在麵條湯里吃。
怎麼好意思讓人再煮麵條,這就已經夠尋思一段日子的,吃得真好。
還有小子忙將自己碗裡的鹵大腸夾給雷里正,他心疼里正伯伯:「您快用碗接過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