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映嬋走出房間之後,面容復歸清冷,她的腳步很輕,掠過燭火時,身影甚至沒有驚動燭焰,她從空寂寂的大殿中無聲走來,一直停在了林守溪養傷的榻邊,她慢慢地坐下,收斂了氣息,觀察了一會兒林守溪後,伸出兩根手指,懸在了他的腕上。
林守溪似在睡覺,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楚映嬋按照先前醫書上學到的方法,嘗試著診脈,她寧心聽著脈象,蹙了蹙眉。。。
好亂……
他明明在休息,怎會這麼亂呢?是因為傷麼?還是說……
楚映嬋默默回想著醫理知識,在一頓推演然後得出『他可能是懷孕了』這個結論以後,楚映嬋終於放棄,認清了自己愚拙的醫術,乖乖等林守溪甦醒。
沒過多久,林守溪就睜開了眼。
「你怎麼醒這麼早?昨夜沒睡麼?」林守溪明知故問。
「沒有,回屋後我讀了會書就睡了。」楚映嬋微笑著回答。
「讀的什麼書?」林守溪繼續問。
「還能是什麼書?一些修道秘籍而已。」
楚映嬋樹立著自己孜孜不倦修道的形象,打趣道:「若我再不努力一些,師父的境界可就要被徒兒超過去了。」
「那……」林守溪向著她方才的情態,心神蕩漾,略顯衝動道:「那就由徒兒來保護師父好了。」
楚映嬋有些吃驚,她袖中的手絞緊了些,臉上笑意不變,柔聲說:「你不是一直在保護我麼?」
「我……師父也功不可沒的。」林守溪太過緊張,覺得自己有些不會說話了。
楚映嬋也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問:
「是我吵醒你了嗎?」
「怎麼會。」
林守溪努力平復了心境後,再度側過頭去,認真地端詳起了她。
今日楚映嬋穿著一件極熨帖身子的右衽紅衫,黑色的束帶下則是一襲純紅的褶裙,裙下壓著雙棕色的小巧薄靴,這身小家碧玉似的搭配之外罩著件寬大的白袍,白袍刻意仿古,形似葛制,實際上卻滑入絲綢,它的白亦非單調的素白,而是顯著雲一樣的厚重。
這是為洛初娥量身打造的衣裳,尋常女子難以駕馭,但楚映嬋的身段同樣曼妙到無可挑剔,穿上它們非但毫不違和,反而像是特意為她裁剪的。
林守溪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夜意外睜眼時水霧中所見的絕景,血如銀瓶乍破,加速流動,心臟也砰砰直跳,他殺敵時再如何冷靜,終究還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如何見得這些?
「好看嗎?」楚映嬋見他有些臉紅,也並未猜測其他,只是微笑著問。
「嗯……好看。」林守溪支支吾吾地說:「這衣裙蠻適合你的。」
「洛初娥的衣裳都挺不錯的,我隨手拿了一身,這妖女心思歹毒,但對衣裳的審美倒是正的。」楚映嬋漫不經心地說著。
林守溪點頭附和,他心裡清楚,這哪裡是隨便選的呢,分明在那裡挑挑揀揀了一個時辰……
「你本就天生麗質,衣服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而已。」林守溪說。
楚映嬋抿唇微笑,沒反駁也不附和,只是問:「那你覺得添什麼花更好看些呢?」
林守溪打量著她現在的模樣,又想著她過去白衣勝雪的身影,心中對比間,水霧中的驚鴻一瞥幽幽浮上心頭,向來自稱定力極佳的他又慌亂了,耳根通紅。
楚映嬋也吃了一驚,心想他也是見過的世面的,來往的也都是小禾與慕師靖這樣的絕美少女,再加上他們同居數日,何至於這般害羞,難道……
「傷勢又復發了麼?」楚映嬋擔憂地問,她用手背觸了觸他的額頭,一片滾燙。
「嗯。」林守溪順坡而下,推脫給了傷勢。
楚映嬋便坐在他的身邊,為他輸送了些真氣,待他體溫趨於穩定後,她又問:
「你今天……好像有點緊張?」
「我……緊張什麼?」林守溪心虛開口。
「嗯……」楚映嬋將信將疑地點頭,忽地,她又發現了什麼,問:「你的右眼是怎麼回事?」
林守溪心頭一驚,心想自己偷窺的事這麼快就要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