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語是師尊之名。
她七歲才開始真正練劍,卻成了雲空山歷史上最早破入仙人境之人,哪怕是在神山這樣天才輩出之地,她也絕對稱得上是傳奇,這三百年來,關於她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楚妙看著放晴的神山,看著凌亂的酒杯,無聲而笑。炭火仍有餘溫,但冷寂不過是時間問題。
她正獨自一人看著山中寂寞雪,女兒忽然牽鹿上山來。
楚映嬋望著熟悉的仙樓,忽然意識到,自己素衣下山至今竟快過去一年了……
她走時一襲素衣,來時同樣如此,那柄纖薄修長的黑尺雖從未動用過,卻也始終背在身上。
「你……怎麼在這裡?不是師父讓我來的麼?」
楚映嬋到了仙樓,環顧四周,沒見到師尊,卻意外地見到了她的娘親。
「你?」楚妙一下覺得失了面子,剛想說她兩句,不由想起了宮語的囑咐,還是沉下氣來,「你師尊有事先走了,特意囑咐我多陪陪你。」
「不會是你將師尊支開的吧?」楚映嬋的眼眸透著不信任。
「……」楚妙胸脯起伏,臉上卻還是帶著微笑,「我哪有那個本事呀?快來,許久未見,陪娘親坐坐。」
明明才兩天沒見……
楚映嬋略一猶豫,還是將鹿系在了門口,踩過雪地,走到了娘親身邊,平靜地坐下。
她看著玉石桌上散亂的酒杯,說:「你怎麼又與師尊一道喝酒?師尊酒量這般差,此事又出去辦事,耽誤了可怎麼辦?」
「娘親酒量就很好了?」楚妙對於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很是無奈,但她看著女兒清麗動人的臉蛋,一下子又溫柔了下來。
在女兒沒有出生之前,她是楚國母儀天下的皇后,一生跌宕傳奇,美譽無數,但自女兒出生長大後,本就不太穩當的『楚國第一美人』頭銜,轉眼就被女兒輕而易舉且毫無爭議地摘走了。
「映嬋果然長大了,與娘親當年一樣漂亮了。」楚妙微笑著說。到了楚妙這等境界,百年的光陰不足以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她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若與楚映嬋一同逛街,很可能會被當成是姐妹。
「是麼……」楚映嬋可不覺得這是誇獎,她輕聲說:「師尊對我說,我比你年輕時候好看得多。」
楚妙衣袖間的拳頭捏緊,她深呼吸了幾次,最終還是咯咯地笑道:「當然,我的乖女兒定是青出於藍的,嗯……你也比你師尊小時候順眼多了。」
「娘,你若有什麼話,直說就好了,拐彎抹角可一點不像你。」楚映嬋說。
「沒什麼事呀,我已經好多年沒與小映嬋好好坐下來聊天,溝通情感了,我們雖是仙人,但修的也不是無情道,自是需要親情的。」楚妙語重心長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修的不是?」楚映嬋反問。
「若你真修了無情道,我現在就將這破樓給拆了。」楚妙立刻說。
楚映嬋抿了抿唇,眸中薄光閃動,卻不言語。
楚妙心驚,黛眉輕皺,「你該不會真修了無情道吧?難怪這些年的婚事全讓你拒絕了去……」
「能不能別談婚事?」楚映嬋蹙眉。她只想於道門清修,從未想過這些。
「娘親也不想呀,實在是映嬋名聲太大,我將那些婚書收起來燒火,恐怕能直接燒過這個冬天。」楚妙笑了笑,說:「而且娘親也幫你物色過了,其中有幾位青年才俊確實不錯,有個道侶不是壞事……」
「你要是喜歡,你自己嫁給他們就是了。」楚映嬋冷不丁地打斷。
「你……這話讓你爹聽到了恐怕得氣死。」楚妙搖了搖頭,心想女兒還沒嫁出去呢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了,以後若真找到了心儀的郎君,那這女兒豈不是徹底白養了?
「映嬋呀,你也是懂事的人,娘親從小待你這麼好,你這般態度對我,是不是太讓娘親寒心了?」楚妙手捧心口,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白雪,姿態柔弱。
「待我好?」楚映嬋也惱了,「你哪裡待我好了?」
「娘親為你做了這麼多事……」
楚妙剛想一一列出,卻被楚映嬋及時打斷:「你做的那些
第一百零五章: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