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少有的控制不住自己,越是壓制,反彈就越是厲害。
他只是不想讓那位老人,看到他剛答應的事情,當面就要轉身去冒險。
他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燃燒,氣血的力量,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姿態爆炸,比任何時候都要暴烈。
但是有更加暴烈的意念,強行鎮壓著、引導著氣血的力量,與他體內的陽氣融合。
他想要以更溫和的方式,從肝臟開始擴散的修行,終於還是功虧一簣。
最終,他的修行,以一種比拓跋武神身上的爆發,還要激烈的方式,完成了爆炸。
氣血不但貫穿了五臟六腑,還直接貫穿到四肢百骸,力量本身就在燃燒。
他沒有靈魂,所有的意念,所有內心裡爆發的力量,統統都會反饋到他的身體上。
溫言暴怒到近乎暴走的地步,怒火一浪一浪的衝擊,他現在只想把那個什麼狗屁大魔,給挖出來,挖出來之後,將其如同死狗一樣,活活打死在老人的墓前。
老人家一生與人為善,功勳卓越,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卻還沒享兩天福。
他溫言與人為善,對其他異類都沒什麼偏見,好不容易安生幾天,過幾天平靜且安心的日子。
就不能讓人好好過點好日子嗎?
不讓我們過好日子,那就別過了。
溫言已經化作了火人,身上的火焰,從赤紅色里多了一點血色,漸漸的往刺眼的血色一路狂飆。
就在這時,北方一點亮光,以超越音速的速度,飛速飛來。
臨近禹州的時候,才開始減速,最後化作一點亮光,落在了禹州烈陽部的大院裡,化作了一柄長劍。
長劍之上,光暈一閃,老天師的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走出來,看到站在大院裡,渾身都在噴火,卻還控制著火焰沖天而去的溫言,臉上的神色一緩,輕嘆一聲。
他右手捏出一個指印,邁步走向了火焰。
當他伸出手,將要觸碰到火焰的時候,溫言就後退了一步。
老天師微微一怔,眼中帶著一絲心疼。
多好的孩子,都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竟然還在本能的避著其他人,他來了,都避著他,怕燒到他。
老天師都不用去問,不用了解前因後果,心裡就已經有了判斷。
能把這樣的溫言,惹怒到這種地步的傢伙,至少也要被燒死起步。
「冷靜一點吧,這不是平時的你。」
老天師輕聲念叨了一聲,再次邁出一步,明明看起來像是沒有動,他的左手,卻已經探入到火焰里。
滋滋的聲響傳來,大片白氣蒸騰而起。
老天師的一指,以一種完全無法躲避,卻看似非常輕柔,如同清風一樣無害的姿態,輕輕點在了溫言的眉心。
他的聲音,猶如洪鐘大呂,在溫言腦海中響起。
「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溫言被怒火沖昏的頭腦,被拉了回來,那一瞬間,他就像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這一切。
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氣血、他的陽氣、他的修行,都被他的怒火侵染,融入了氣血的力量,化作了真實肉眼可見的力量,顯化了出來,被怒火不斷的催旺,越來越旺。
老天師在教他,怎麼控制這種力量。
心神平靜,意念堅定,就很容易控制。
但是溫言如此清醒的情況下,卻只是感應了一下,便又將自己的意識投入了進去。
他寧願感受這怒火,寧願自己的意識,都隨著這怒火閃耀,也不想化作那種清醒冷靜的旁觀者視角。
他怕自己旁觀的久了,就真的以為自己是個旁觀者了。
因為他不是老天師,自忖沒那麼強的掌控力,也沒那麼強的清晰認知。
老天師收回了手,他的一隻手,都像是被灼燒過一般,變得有些焦黑,那些焦痕的痕跡,緩緩崩裂,繼續露出了裡面的手。
老天師沒有勉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路。
他反而很欣賞溫言果斷選擇自己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