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寧海留了電話以後,我想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後來發現自己壓根沒啥可收拾的,算了,來去一身輕,就這麼走吧。
出了看守所,周圍是一望無際的莊稼地,高牆,電網,武警,鋼槍,沒有迎接我的朋友,沒有親朋好友前來噓寒問暖,有的只是,我這一個無人問津鬍子拉碴的年輕人,靜靜的矗立在看守所鐵門門口,身穿一身沒有紐扣和拉鏈的服裝。
我抬頭眯著眼睛,直視萬里無雲的天空和炙熱的太陽,四五秒以後,眼睛刺痛,眼淚嘩嘩往下流淌著,我喘著粗氣,雙拳緊握,放聲大吼道:「向南,你二十多歲了,該長大了,也該活出個人樣了!必須時刻銘記,此時此刻,你站在這兒的狼狽!!要每日每夜想像,你擺脫困境,騰飛之日的輝煌!!」
聲音飄蕩,久久不絕。
喊玩,我全身脫力,雙手扶著膝蓋,眼睛刺痛而流下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瞎喊什麼玩應!!趕緊滾犢子!」
武警站在牆壁的崗樓子上面,扒眼往外一瞅,皺眉罵道。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驢糞蛋子怎知馬糞的憂傷?媽了個b的,你干到死,也就是個武警!」我弱弱的罵了一句,起身就走。
寬敞大路,毫無人煙,我和我的影子,頭頂著烈日,一路向南
我到家以後,發現馬小優竟然也在家,而且拿著個防狼電棍,蹲在地上,正噼里啪啦的「突突」著綁在樹上的虎子!
「噼里啪啦!」
電棍冒著肉眼可見的電流,乾脆的擊打著虎子肥碩的身軀,它翻著白眼,張著血盆大口,伸著明顯有點上火的黃舌頭,嗷嗚嗷嗚的哼唧著,也不知道是刺激到它的受虐爽點了,還是這貨已經快掛了。
「媽媽蛋的,小虎虎!你還賤不?你還賤不?!」馬小優泛著賤兮兮的笑容,磨著銀牙,手持電棍,隔三秒,突突虎子一下,非常有節奏。
「蓬!」
我抬腿一腳踢在了馬小優的屁股蛋上,大怒的罵道;「這又作什麼妖呢??你突突它幹啥!」
「誰踢我?」馬小優猛然回頭,眨著明亮的大眼睛,一瞬間看到了我,愣了一下出言問道:「哎呦,你這是又欠誰錢了,七八天不見人影?」
「你管我,你突突我家狗幹啥!!」我心裡極度不平衡的質問道。
「昨天晚上我吃肯德基,就因為它沖我要個雞翅,我沒給它,它一天時間往我門口拉了六次粑粑我電的沒道理麼?」馬小優說完,惡狠狠的又戳了一下虎子。
「呃!」我頓時語塞,思緒良久,無奈的說道:「它有心臟病,你輕點捅咕,弄不好訛你,我也沒辦法!」
「跟你一個德行!」
「咦,你今天怎麼沒上班呢??」我趕緊岔開話題問道。
「大哥,今天周六!萬惡的資本主義,給辛勤的小奴隸們放個假!」馬小優伸了個懶,二呵呵的說道:「電完惡犬,我發現我在這個院的地位瞬間提高了!」
「二五子!」
我不屑的撇了她一眼,轉身衝著我自己的屋內走去,到了門口,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猛然回頭衝著馬小優說道:「電話借我,我電話沒電了!」
「你那個電話是插南孚電池的麼??蹭話費,你能新鮮點麼?」馬小優放開已經快要曬冒煙的虎子,斜眼看著我,小臉鄙夷的說道。
「哎呀,多大個事兒啊!一會給你兩毛錢,行了吧!快點借我!」我煩躁的回了一句。
「你要給醫院打電話吧?」馬小優沖我問道。
「對啊,咋了?」
「你爸的飯我都送完了,七天,一共三百六四塊三毛,一會記得還我,塞門縫裡就行!」馬小優一甩飄然秀髮,纖細的背影無比高大的走進了自己臥室。
「!」
我看著「神光閃閃」背影偉岸的馬小優,瞬間感覺自己前二十年是活的如此齷齪,我第一時間想到了羞憤自殺,我想上吊,卻發現受盡**的虎子,已經咬著繩子先我一步。
懷著對馬小優淡淡的感動,我邁步走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