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你去不了。」
太上曲著手指在桌面上輕輕一點,便見到一層宛若凝實的白光自桌面朝四周蔓延,
一時間,在這間房內,白光無處不在,在白光的映照下,雲凡身上的黑霧宛若冰雪消融,頃刻間消散無蹤。
在太上面前,雲凡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雲凡的心魔已經觸及神明的領域,甚至超越大部分神明的邊界,這是那段漫長旅行的饋贈,在那漫長得足以令任何人陷入瘋狂、絕望的時光長河中,他們以自身為船,共同渡向此世的彼岸,前世的自己負責把控航行的方向,此世的自己則負責將由前世的自己拼盡全力囚禁的神明彌勒一點一點吞噬,直至完全取代。
這並非沒有代價,『慾念』是力量的燃料,力量本身則是類似助燃劑一類的東西,彌勒堪比聖人,越是強大,所需的『慾念』便越多,降臨此世不過數年時光,他的『慾念』便已接近消耗殆盡。
所以他很少爆發心魔,因為心魔是一種消耗品,心魔耗盡,他便會失去一切慾念,從某種層面上徹底消失。
當然,即便他的心魔未曾消耗,他也絕非太上的對手,因為太上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的神明,達到了,或是已經超出了聖人的概念,
而他,只不過是竊取了聖人級別的力量罷了。
唯一的底牌不起作用,雲凡沉默了許久,仿佛認命般在太上身前坐下,他盯著太上的眼睛,緩緩說道:
「你來找我,就為了和我下棋?」
「其實我是想和你敘舊的,但是我看你什麼都沒想起來,只好找你下棋了。」
太上緩緩抬起身旁的一座小鼎,朝身前的桌面輕輕碰了碰,一張棋盤、兩件棋笥便出現在雲凡身前。
「這棋……」
雲凡眼神有異。
「天地為局,眾生為子,你若能贏我,便如你所願又如何?」
太上哈哈一笑,伸指在裝著黑子的棋笥中取出一枚無色透明的棋子,輕輕在雲凡身前的棋盤落下:
「這棋,你下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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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坡一處平民棚屋
一個身著工人制服的勞工望著桌上的木雕,滿臉的疑惑。
這工人名趙力,面容愁苦,眼神中透著深深的疲憊,一天六個時辰的工作令他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透著一股子頹靡的氣味,
不過他的生活條件即便是在整個中洲也算得上排行前列,因為他生在江坡,為鄔家的工廠工作,所以家庭也算得上富裕。
而這個木雕,是他不久前在路邊撿到的,當他看到木雕的第一眼,便喜歡上了,乾脆帶回家裡當個擺件。
但就在今天,他突然發現這個擺件似乎有些不簡單。
因為它會說話。
「你剛才說……什麼災難?」
趙力的神情猶有些驚疑不定,望著木雕好奇地問。
「災難將至,頌我真名,可保平安,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
木雕中緩緩響起一道平淡的話語,仿佛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與此同時,與之類似的事不斷發生著,分散在整個中洲各處同時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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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局僅有黑子、白子,太上突然在棋盤上落下的無色透明的棋子,若是其他人望見了恐怕要一頭霧水,但云凡一眼便看破了太上的用意,他猶豫了片刻,從一旁的棋笥取出一枚白子,緊挨著那枚無色透明的棋子落下。
「這個世界不需要神明。」
他望著太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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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給我什麼?」
趙力望著面前的木雕,絲毫沒有害怕的意思。
「災難將至,頌我真名,可保平安,金龍如意……」
「我問的是,你能給我什麼,比如修行天賦,或者好多的金子,你能不能給我?」
趙力不耐煩地打斷了木雕的聲音,頗沒耐心的樣子。
「災難將至,頌我真名,可保平安,金龍如意正一龍虎玄壇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