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邊紅霞一片。
持續了數日的水陸法會已然臨近尾聲,各個法壇之下,也沒有了第一日那般盛況,來往的民眾雖然仍有不少,卻都只是逗留片刻。
佛門眾僧倒是仍舊守在原地,擺放香燭、貢品,準備著明日迎接皇帝前來禱告。
每一座法壇之後都搭建著數頂帳篷,供僧人們休息。
此時的林不易,正躺在一頂屬於金山寺的帳篷之內。
他幽幽地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七符那略顯憔悴的面龐。
「小和尚,你終於醒啦!」
見林不易睜開雙眼,七符登時喜笑顏開,立刻朝著帳篷外歡呼道:「小和尚醒啦,你們快來!」
說話間,幾顆大光頭掀開帳帷,走了進來。
首當其衝的便是法剛,他剛一走進帳篷,便滿臉關切的來到了林不易面前。
「玄奘,那日師叔貿然出手,連累你受傷頗重,當真慚愧……」他的面色中浮現出幾分歉意,接著又道:「要喝水麼?」
林不易這才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師叔說哪裡話,還要多謝您前來馳援……弟子昏迷多久了?」
聲音有些沙啞。
「已有六日,明日便是水陸法會的最後一天。」
「六日了麼?那些妖王洞主可曾再次出現?」林不易心頭暗驚,不過有感覺有些慶幸,水陸法會這幾天,自己都躺了過來,一睜眼還能看到這些熟悉的面孔,應該是那些妖王沒敢再次動手。
法剛也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猜測。
便在此時,卻見大慈恩寺住持慧空從門外走了進來,剛一進門便立刻朗聲笑道:「玄奘師侄,你可總算是醒過來了!」
林不易連忙起身,卻感覺身體還是有些乏力,一時間竟沒能起來。
「慧空師伯,那日多謝您前來相救,弟子身體不適,無法起身行禮,還望師伯海涵。」
「無妨無妨,那老龍王實在狡詐,不過主要還是因了師侄年少有為,實力渾厚而已。」
之前林不易在來時,已經跟這些僧人們講過涇河龍王可能前來投奔之事的前因後果。
慧空知道涇河龍王只是在臨時抱佛腳,本就對他沒什麼好感,之後又見龍王突然出手,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更是不屑,故而林不易雖然當眾將他斬殺,慧空也沒因此責怪林不易犯下殺戒。
隨後,慧空又走到林不易床前,從懷中掏出一件黑黢黢的事物,遞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那日涇河龍王用來傷你的逆鱗,我已將其煉製成一副內甲,日後長路漫漫,可不要再貿然用身體硬抗了。」
聽到這話,林不易感覺頗為怪異……
這大慈恩寺和金山寺不是一直都是死對頭麼,為何現在看起來,感覺像是親如兄弟似的……
接著他又品了品,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師伯,您說的長路漫漫……是怎麼回事?」
卻見那慧空老僧笑著點了點頭,正要說話,七符又跳了過來,搶道:「小和尚你不知道,在你昏睡的這段日子裡,可是給你們金山寺爭了大光!」
「爭光?爭什麼光?」林不易驚道,看七符那神采奕奕的目光,心底暗暗覺得有些不妙……
「那日你將涇河龍王斬了之後,大家本以為沒什麼事了,結果過了兩天,突然從宮內傳來一則消息。
說是太宗皇帝連日噩夢,每夜都有一條惡龍出現在他夢中,皇帝稍加詢問,那惡龍便自稱涇河龍王,求皇帝祭拜蒼天饒他一命。
皇帝每日都睡不好,實在被逼無奈,便請了一幫朝內的道士和大儒,前去他夢中降妖,可是結果卻收效甚微。
皇帝沒了辦法,便派人出城來請和尚幫忙,一幫和尚去了之後無非也只是超度念經,結果也沒什麼用。
可是正當和尚們將要離開之時,菩薩又出現了!」
「觀音菩薩?」
林不易瞳孔一縮,暗道不妙。
這菩薩……怎麼這麼閒?
「是啊,菩薩剛一顯聖,便告訴太宗皇帝,這惡龍乃是被你所斬,故而也只能由你來超度
76、該來的終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