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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幕降臨,周遭格外安靜。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昨晚在縣衙中當值的幾個捕快都做了噩夢,今天晚上沒人敢再睡覺,都擠在班房裡,等著寧長生這邊的動靜。
寧長生獨自在殮屍房中,面對著那具完好的屍體,閉目冥想。
他人雖在殮屍房中,千里目卻已籠罩了臨近幾條街的範圍。
只要有一絲陰氣顯露,都決計逃不出他的氣機感應。
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絲微弱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
滴答、滴答。
是水滴落地的聲音。
似乎還有點遠,但是寧長生已經動了。
他站起身,一邁步,身影就已經消失在原地。倏忽間,就是兩次閃爍。
院牆外。
月光朦朧中,依稀有一道濕漉漉的影子站在原地。
顯然,這是一隻女鬼。
它像是剛從水中爬出來似的,頭髮濕而重,披散下來遮住全臉,看不清面容。浸濕的衣服緊緊貼身上,雙臂自然下垂,幽幽地望著殮屍房的方向。
似乎想靠近,又有些猶豫。
默默彳亍著杵在原地,冷漠、淒清又惆悵……
就在這時,只見殘影一晃,她的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個青衣小道士。
女鬼的雙肩驀地一抖,明顯是被嚇了一跳。
旋即,它轉身就逃。
月光下,它飄悠悠的速度很快。
但是,小道士的速度更快。
他只邁出一步,唰的一聲,便又鬼魅似的攔在了它的前路上。
女鬼腳步一滯,突然有些恍惚了。
好像是一下子想不通。
我們兩個,到底誰是鬼……
寧長生凝視著面前這隻大概相當於十八隻燈籠怪的小小陰魂,輕聲說道「別怕,我是好人。」
女鬼沉重的頭髮陡然一炸,整隻鬼都跳了起來。
好人?
那肯定是要殺鬼的呀!
看她轉身又要逃,寧長生有些不耐煩了,他再次一個蘭蝶劃雲遊身步,閃現到女鬼身前,將其攔住。
而後,再度用溫和的聲音安撫道「這位……姑娘,你再跑,我就要出劍了。」
聽了他的安撫,女鬼這才「鎮定」下來。
它渾身僵直著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了。
寧長生這才得空問道「殮屍房中,可是姑娘你的屍身?」
女鬼乖巧點頭。
「那便是了。」寧長生看著她,緩緩說道「你若有何執念,可以與我講來,我可以幫你化解,不必每日驚擾百姓。」
女鬼從頭髮後面露出一隻眼睛,偷眼瞧著他,很恐懼的樣子,仍舊不敢出聲。
寧長生見它的狀態實在太過緊張,有些無奈。
想了想,他勉強擠出一絲和煦的微笑,道「我是真心想幫你的。」
女鬼看著寧長生春天般溫暖的笑容,愣了一下。不知怎的,心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這個人一定很值得相信。
……
殮屍房裡。
在自己的屍身旁邊,女鬼默默地惆悵了一會兒,終於發出了聲音。
「我叫陳嬌,是雲河縣人氏。」它說。
「小寧道長……我聽說過你的名字。在流花河……我一看見你的臉,就知道是你了。」
「哦?」
寧長生有些詫異,沒想到自己的名字已經傳到了水陽縣外。
「我家和這下流村的柳家是世交,我聽柳翠花提起過你……」女鬼垂著頭,小聲道「她說你……不止相貌極度英俊,而且驅邪十分厲害,不論什麼妖魔鬼怪,從來都是一劍斬殺……所以……我才會害怕你一劍把握殺了。我沒……我沒做過壞事,真的。」
寧長生瞭然地點點頭,難怪這女鬼給別人託夢,卻總是躲著自己。
可能是柳小姐跟她提起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