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蘆葦盪的那個少年,看樣子受了很重的傷,周邊水域都染上了紅色的血水,不知道是死是活。
姜阿娘是個婦道人家,能夠帶著獨女活著生活在邪祟橫行,戰火紛飛的亂世,當然有著屬於她自己的精明。
在弛水的上游是有窮國的重城之一,渭城。
她聽說了,渭城那邊朝廷正在跟響馬打仗,看這少年的裝扮應該是有武藝在身的,想來是因為戰亂的緣故,才被弛水衝到了這一片蘆葦盪。
那麼,他是響馬還是百姓?
姜阿娘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她現在只想帶著囡囡趕緊離開這裡。
在她眼裡,不管這位少年是什麼身份,自己只當沒有見過,就算是有什麼麻煩也找不上她們一家人。
想到這裡,姜阿娘從傻愣著的姜囡囡手裡接過了船槳,划著船就要離開,可是剛劃開一會兒,又馬上折了回去。
弛水裡是不能有髒污的,她們這些在河上討生活的人家,更不能讓髒污沉在河底。
得把這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弄到岸上去才行。
也算是積德行善了。
姜阿娘在心裡如是想到,隨即將烏篷船停靠在了岸邊。
少年身材清瘦,卻出乎意料的重,姜阿娘一個女子揪著他的衣領子,無論如何也是拖不動的,於是望了望,站在岸邊發呆的姜囡囡,不由出聲罵道:「死丫頭,還不快過來搭把手。」
「哦哦哦。」
臉色煞白的姜囡囡這才反應過來。
娘倆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想要把少年拖至岸邊,可是力氣終究還是小了幾分,拖上來一點,又滑落了下去,幾次卯足了勁兒,好不容易才將他拖到了岸邊。
或許是這個過程,太過顛簸,少年咽喉里嗆出了幾口河水。
姜阿娘瞅了瞅少年微微起伏的胸口,暗暗嘆了口氣,拉著姜囡囡就要回烏篷船,離開這裡。
「娘,咱們不管他了嗎?」姜囡囡有些不解的問道。
「管什麼管,你這死妮子,天天在河上飄著,得知道,現在的人心腸都壞著呢。」姜阿娘戳了戳姜囡囡的腦門子,告誡道:「咱娘倆,一沒錢二沒勢,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能躲遠些,就躲遠些。」
姜囡囡自小就是在阿娘的保護下生活著的,也沒見過什麼惡人,想了想就問道:「是跟村里想娶我的那王潑皮一樣嗎?」
「我呸,那腌臢潑皮也就在村子裡橫了,他要是再敢上門找你,老娘我非得拿刀子砍死他不可。」說起王潑皮,姜阿娘登上烏篷船後,還是罵罵咧咧的:「真是讓他豬油蒙了心,壞主意打著咱們娘倆身上來了。」
姜囡囡雙手托著腮幫子,爬在船尾,兩隻潔白的小腳丫一擺一擺地,聽著阿娘的絮絮叨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河裡遊動的鯽魚,莫名地有了幾分羨慕之意。
烏篷船晃晃悠悠地駛出了蘆葦盪,阿娘在河對岸下了漁網,姜囡囡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坐起身子,眺望著高高的蘆葦盪,明亮的雙眼,不由一瞪。
透過重重疊疊的黃色桔梗,她先前看見的那男子竟然坐了起來,正遠遠地望著她們。
「阿娘,他醒了,你看他醒了。」
「死丫頭,小聲點。」
阿娘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剛剛可是看見了。
那少年在河裡可是流了不少血,氣息也很微弱,就算是沒死,哪能醒得這麼快?
於是也顧不得下網了,趕忙上了船,划著船槳就要回家。
越往上游劃,蘆葦盪越密集,姜囡囡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有些失望地坐在船邊,百無聊賴地生活,實在是太沒意思了,想了想就小聲地唱起了童謠:
「村子頭,村子尾,那家孩兒不歸家,河神知道會生氣,夜半三更來敲門,嘰嘰喳喳,聽不見,聽不見,就是不去把門開.....」
唱著唱著,烏篷船就駛出了很遠的一段距離,密集的蘆葦盪也稀疏了起來,姜囡囡有意無意地往岸邊望著,可惜並沒有看見先前那人的身影。
七老爺經常會跟村子裡的小孩兒講一些從城裡茶館聽來的故事。
有
第二卷王朝 第一百零二章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