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其實並沒有吵,而是各吃各的,風捲殘雲後,又去各做各的事。
路小凡則回到自己房間,研究了下愛拍如何使用,隨後就到計維之房間去。
就算計維之即不能動彈又不能說話,生活方面也不能自理,但路小凡每次去的時候,都會先敲幾下門,然後隔數秒再進去。
她侍候過長年臥床的老年病人,他們也是有自尊心的。並不是人病了,就可以把他們當成一團肉去對待。媽媽說過,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易去冒犯別人的尊嚴。
她估算過時間,這時候計維之應該已經被朱迪餵完早飯,房間只有他一個人了。畢竟剛才在花園裡發生了點不愉快,雖然她本身感覺莫名其妙的,但有一些時間做緩衝的話,大家都比較自在。
哪想到今天朱迪晚了,她進門時,她正給計維之擦嘴,似乎是才吃完。
「要幫忙嗎?」路小凡殷勤地問。
「謝謝,已經好了。」朱迪端著碗,「下面的事就麻煩你,我要先去休息一下。」
路小凡見她的臉白里透青,確實虛弱的很,連忙點頭,「你去吧,如果不舒服的話,你打電話給我,午飯我幫你送上來。」
「好。」朱迪微笑點頭,離開房間。
路小凡有片刻的愣怔,因為她有種奇怪的感覺:眼前文雅溫和的朱迪,和早上那個偏執而兇狠的女人根本不是一個人。
難道又出現幻覺了?
還有,她為什麼感覺剛才朱迪拿的碗是空的呢?不是吃空了,是本來就是空的。也就是說,朱迪真的給計老爺子餵過飯嗎?不過朱迪個子比她高不少,手臂又有意抬著,她並不太確定。
就算確定朱迪並沒有遵守職業道德,沒有好好照顧計維之,她也應該去和計肇鈞商量這件事。在這個家裡,她並沒有立場直接發表意見。為了不給計肇鈞帶來麻煩,她需要時刻注意行事的分寸。
「計伯伯,您兒子把愛拍買來了。」待房門關閉,路小凡努力做出高興的樣子,對計維之笑說,「您臥床這麼多年,大概都沒玩過這個,現在科技的發展真是太快了。」
計維之死氣沉沉的眼睛明亮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您不要灰心嘛,只要能練習得能動一根手指,有了高科技的幫忙,您就可以和別人交流。想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方便多了。」其實,路小凡很理解計維之這種渴望與外界聯絡的心情。畢竟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是多麼孤獨的事啊。
她很耐心的一點點給計維之講解愛拍的各項功能,半天后發現計維之似乎並沒有那麼專注,反而一直望著她。當她意識到這些,疑惑的反望回去,就感覺出計維之眼裡一絲調侃的笑意。
那笑意不明顯,可與老人相處了好幾天,她真的能看得明白。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人到底還是要用心交流的。
「您想問我和計肇鈞的事?」也不知為什麼,路小凡很有傾述的**,特別是對著計維之。
照理說不應該,如果她的愛情能修成正果,計維之會是她的公爹。哪有拿公爹當閨蜜的?可是,她身邊沒有朋友,很多話和劉春力不方便說,加上計維之反正現在也說不了話,倒是很好的傾聽者。
「您叫朱迪把我找來,就是知道我和計肇鈞的關係對吧?」她垂下眼睛,下意識的扭了扭左手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但是,我卻總感覺我和他之前有一種看不見的鴻溝。就像隔著透明的玻璃,明明看得到,卻無法靠近。」
計維之聽得很認真,甚至是專注的。
「不怕您笑話,其實是我一直在喜歡他,是我追著他的背影跑,是我總想留在他身邊。他呢?他向我求婚,大概只是恰巧累了,恰巧感到孤單,而我正好在那裡。或者,還不那麼討他的厭。又或者,他會覺得我有點可憐。說到底,是我特別幸運,才會得到他的垂青。我不是說他不好,他一直努力做個好未婚夫,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了,很拼命要負責任,我只是覺得我沒辦法得到他的心。」
如果計肇鈞在此,如果能聽到路小凡這番話,他會覺得世界上最了解的肯定就是路小凡了。
她不是笨蛋,她只是純良,她還有女性的敏感,所以她都知道。
「但是這次他回來……」路小凡露出了迷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