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局勢已經逐漸脫離了「才學」爭強好勝的範疇,林震適時站出來打斷道:「好了,學海無涯應當共同進步,馮子楚你若有何疑問,退堂之後再來找我解答吧。」
林震的這番話,也算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再繼續唇槍舌劍下去就有辱斯文了。
「是,先生。」
林震既然已經發話,那無論有何怒氣跟不服,都不可能在講堂之內繼續下去。否則就不是學子之間的糾紛,而是在挑戰師道尊嚴。
三人拱手稱是後,紛紛坐了下來繼續上課,只是在徐東海跟馮子楚心中,卻感到憋屈萬分。
明明是準備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讓他見識一下昭文學院學子的實力。結果現在看來,卻被沈憶宸給拿捏住了,自己倒是處於下風!
沈憶宸此刻卻波瀾不驚,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來到古代久了,深深的理解了什麼叫做「文人相輕」。
越是有才華的人,就越有著那麼一股子傲氣,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就越不服。
特別這群昭文書院的學子,放在旁人眼中都是些天之驕子。而自己不過區區一學童,卻能拜林震為業師,還被邀請入講堂旁聽,這種待遇怎能不讓人眼紅?
所以他們想要針鋒相對在學識上比較一番,也就不足為奇了。
林震講學過程中,講堂內都很安靜認真聽課,不像在家塾還有人時不時竊竊私語。畢竟狀元身份擺在這裡,沒有哪位學子敢胡鬧。
還有就是生源上確實有差距,成國公府外院的學童,放在後世基本上可以統稱為「差等生」。
另外相比較家塾的蒙學,《尚書》經義就只能用詰屈聱牙這個成語來形容了,哪怕沈憶宸治書已有數月之久,都不敢說自己能完全理解下來。
但好在林震學識淵博,哪怕再深奧難懂的古語,都能引經據典讓學生們理解其表達的含義。
不知不覺中,一堂講學的經義課就結束了,退堂之後沈憶宸也隨著林震一同走出講堂。
踱步在長廊上,林震看著沈憶宸似笑非笑的說道:「憶宸,你今日表現可大有不同。」
聽到林震這麼一說,沈憶宸還以為先生打算怪罪自己,在講堂上與兩位昭文書院學子,唇槍舌戰的事情。
於是趕緊緻歉道:「先生,是弟子輕率,不應在講堂之內產生糾紛。」
「不,你沒有輕率,做的很好。」
什麼?
這下沈憶宸都愣住了,以往都只聽說過先生責罰學生之間的摩擦,林震卻反其道而行之,這是鼓勵爭端嗎?
「別誤解,為師只是希望你有時候,能適當展現一下自己的鋒芒。」
「人不可咄咄逼人,更不可唯唯諾諾,君子當取其中庸之道。」
「是先生,弟子受教了。」
沈憶宸此刻感到有些哭笑不得,別的先生都是勸告弟子前往要低調,不要年少輕狂到處惹事。結果自己的老師,卻勸告應該跳一點,別太低調了。
現在看來,是自己還不夠高調?
就這樣一路走到了長廊盡頭,沈憶宸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於是拱手道:「先生,如若無事,那弟子就請辭了。」
「去吧,山路濕滑,注意腳下。」
「謝先生關心,弟子告辭。」
說罷,沈憶宸後退了幾句,然後轉身離去。
但是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卻還聽到了林震的囑咐:「切記為師所說,鮮衣怒馬才是少年郎!」
聽到林震的再三囑咐,此刻沈憶宸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之前在講堂上,先生沒有阻止並出現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來不是自己有所誤解,而是以往的一些表現,讓林震產生了誤會。
不過這樣也好,放在古人的價值觀裡面,認為自己低調異常,總比高調張狂要好。別看現在林震再三強調,要真如同紈絝子弟那樣到處惹是生非,估計連成他弟子的資格都沒有。
回到家後,天色都已經黑了,沈憶宸吃過晚飯來到自己房間,如同往常一樣秉燭夜讀,絲毫看不出在縣試取中案首後,有任何放鬆懈怠的意思。
因為沈憶宸
056 倭寇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