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劉據已經可以確定歷史上的鉤弋夫人就是一場針對劉徹的騙局。
甚至就連劉弗陵也極有可能根本不是劉徹的種,畢竟懷孕十四個月才生下來,這本就不符合常理,至少從後世的醫學角度去看這件事,懷胎十四個月大概率只能生下一個泡在發臭的羊水中的死胎,就連鉤弋夫人自己可能都活不下來。
何況那時劉徹已經六十三歲高齡,雖不是說絕對不能播種,但成功播種的概率肯定要大打折扣。
而這個所謂的鉤弋夫人,則可以是任何一個適齡女子。
因為這種手段很容易實現,找來一個女子握住一枚玉鉤,然後炒作一番講好這個故事,再讓劉徹當眾將她的手掰開就是。
在這樣的時代,像劉徹這種迷信又自負的人,亦可藉助此事彰顯一下自己的不凡,簡直就是投其所好!
至於為何現在將鉤弋夫人安排給了劉據
這可能就是有心之人的順勢而為。
劉據細細想了想,很容易就想通了這場騙局的最終目的。
如果他和劉徹都信了這個郭玄子的話,信了自己命犯孤鸞煞,那麼這個鉤弋夫人就會成為劉據此生唯一的女人,唯一可以為劉據誕下子嗣的人,自然也是太子妃唯一的人選。
而如果劉據有一天繼位大統。
鉤弋夫人也必定會成為皇后,未來的太子也只能從她為劉據誕下的子嗣中選擇。
一旦形成了這樣的局面,未來的皇后、未來的太子就都確定了下來,如此策劃這件事的人,也成了確定的「外戚」,擁有了確定的權勢。
至於這些人是不是鉤弋夫人的血緣親戚根本不重要。
因為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鉤弋夫人的致命把柄,不論她未來到了哪一步,知道內情的人都能在頃刻之間令其萬劫不復,任何時候都不敢與其為敵,只能去做一個聽話的棋子,這種關係只會比血緣親戚更加牢靠。
同時劉據心裡更清楚的是。
這件事絕不是某一個人能夠辦成的,從上到下,從長安到燕趙之地都必須有人配合,必定得有一個權勢不小並且組織嚴密的利益集團在背後操縱,否則便無法保證所有的環節都不出現疏漏。
甚至就連長安坊間忽然出現的「孤鸞煞」傳聞,可能都是這個集團的手筆,從那時起就已經設計好了這個陰謀。
而這個郭玄子可能都只是一枚擺在台前的棋子。
若是劉據現在針對郭玄子一人,極有可能打草驚蛇,漏掉真正的幕後大魚。
心中想著這些,劉據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他打算將計就計,放長線釣大魚
與此同時。
「若這奇女子自出生之日起便雙拳緊握,如今已過了及笈的年紀,依舊不能伸開,此事至少也該有十五年以上了,當地應該不會沒有傳聞吧?」
劉徹微微蹙眉,沉吟著道,
「若是如此,又何須劉據親自前往尋找,朕只需往燕趙之地方向發一道詔令,命各地官員搜尋此女,應該用不了多久便可找到。」
「陛下,此事恐怕不會如此簡單。」
郭玄子依舊閉著眼睛,淡淡的道,
「尋常人家生得此奇女子,恐怕只會將其當做殘疾,為了自家顏面往往隱而不報,民間未必便有傳聞,短期之內恐怕未必能夠尋得。」
「而如今殿下年滿十七,距離今年的生辰已不足四月,若是不能在生辰之前尋得此女,殿下的大運流年便過去了,此生再難有星官臨身之日,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屆時就算再找到此女,怕也已經於事無補。」
「因此如今最妥善的做法,便是殿下親自前去尋找,再由老身跟隨在旁時刻望氣協助,殿下與這奇女子越近,兩者的氣息越容易相互呼應。」
「如此方可事半功倍,於生辰之前助殿下尋得此女。」
劉徹聞言又沉吟了片刻,方才凝神說道:
「若是如此,便雙管齊下吧。」
「朕一邊下詔命燕趙之地方向的地方官員尋找此女,一邊由劉據與郭神君前往燕趙之地方向巡遊,如此亦可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