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你要害死我啊!
看著面前的簡牘,劉據不由心中叫苦。
衛青拋出來的還是一個堪比囚徒困境的兩難問題。
要是真去治水,他無論如何也得全力以赴,畢竟此事事關黃河下游梁楚之地數十上百萬百姓的生計,絕對不能拿來開玩笑。
可是一旦治水成功。
正如衛青說的那般,百姓對他歌功頌德,他這太子之位愈發穩如泰山,那成為滿級人類的計劃基本上就可以宣告失敗了。
一邊是數十上百萬百姓的生計,一邊是他的個人利益。
而他內心又絕不允許自己在這件事上搞事,一旦去了就必須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這簡直就是把他架在火上炙烤。
「怎麼,你有顧慮?」
見劉據一臉難色,遲遲沒有動作,衛青微微蹙起了眉頭。
「舅父,你也知道我自幼居於深宮,連大河都沒見過,何談治水之事?」
劉據苦著臉道。
衛青並不吃這一套,接著又道:「不會治水不怕,我可以給你推舉有治水經驗的人同行,你只需聽取意見、臨場坐鎮即可。」
「那恐怕也不行。」
劉據想了想,還是搖頭,
「大河決口已發近二十載,我父皇要是決心去治,只怕早就治了。」
「唯他當年聽信了田蚡與方士的說辭,認為大河的決口都是天意,用人的力量去強行堵塞未必符合天意,因此這些年一直在依靠祭祀祈福的方式,以求上達天聽杜絕水患。」
「這才是大河水患的根本問題,如果不能令父皇改變觀念,就算我現在上書請命,他也未必同意。」
「所以我認為,請命治水的事應當暫緩,就算請命也該為真正有能力的人請命。」
「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上書直諫,指出他當年犯下的錯誤,讓他明白唔唔唔!」
話才剛說到這裡。
衛青已經飛撲上來一個裸絞,死死捂住了劉據的嘴巴:「太子,不要再說了,這些話若是傳出去非同小可!」
「嗯嗯!嗯嗯!」
一直到劉據瘋狂點頭,他才鬆開一些,驚魂未定又語重心長的道:
「過去的事不可再提,你只需記住一點,陛下永遠不會錯,就算錯也是那些奸臣逆賊蒙蔽聖聽的錯,與陛下無關。」
「至於你請命治水的事,我心中自有安排。」
「大河水患泛濫十六郡,梁楚百姓朝不保夕,導致朝廷稅收連年縮減,我已命人收集了近些年的稅收狀況呈遞上去,此時只要你將請命奏疏遞上去,我再托人在內朝議事時提及此事,陛下必然順水推舟,此事可成。」
「咳!咳咳咳!」
劉據咳嗽了幾聲才喘過氣來。
主要還是嚇的。
他知道衛青此舉只是為了阻止他亂說,並非真正對他動手。
但饒是如此,衛青身上那久戰沙場凝練而來的煞氣依舊猶如實質,甚至在衛青飛撲上來的那一刻,劉據隱約感覺自己看到了走馬燈。
「我不會害你,蓋上印璽,我走的時候帶上,親自托人幫你呈遞上去,確保萬無一失。」
衛青又將案几上的簡牘向劉據推了一寸,殺伐之氣內斂的眸子中帶上了一絲寵溺。
迎著衛青的目光,劉據的目光也逐漸堅定起來,倔強搖頭:「反正我不去,我不蓋。」
「你!」
衛青只覺得胸口一悶,嚯的一下站起身來。
但下一刻,他卻面色一片煞白,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連退好幾步,「咚」的一聲撞在柱上,眼珠子開始緩緩向上翻去。
最終,劉據還是在那封請命奏疏上蓋了印璽。
他真怕把衛青活活氣死。
雖然衛青要是被氣死,他在朝中越發沒有依仗,對成為滿級人類的計劃更加有利。
但他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敢這麼對待這位民族英雄。
同時他心裡也清楚:
就算他不蓋印璽,沒有這封請命奏疏。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