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劉據離開宣室殿時,還是領了一個月的禁足懲罰。
理由是他對父皇行帝揖時,手抬得不夠高,腰彎的不夠深,有不敬之嫌,回去好好學習禮儀,閉門認真反省。
至於欒大將會面臨怎樣的處置,那就不是劉據該關心的事了。
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想被廢掉也得一步一步來,不可能一蹴而就。
只是有一件事劉據始終沒有想通,那就是劉徹今日召他所為何事?
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遣散門客的事情,可是劉徹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及過此事,並且剛開始的時候,劉徹的心情還挺不錯,不像是召他來責問的意思。
難道只是為了把欒大引給他認識一下?
可是也不應該呀,要真是這樣劉徹未免也太無聊了吧?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側後方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太子殿下,下官送你出宮。」
劉據駐足回首,立刻認出了來者。
他是伺候漢武帝左右的黃門侍郎,近侍中的近侍,名叫蘇文。
據史書記載,此人是他的死對頭之一。
非但在巫蠱之禍之前尋找他的過失,誣陷他調戲宮女、違反宮規等事,在巫蠱之禍中也是重要的協辦人,甚至有可能從他宮中挖出來的桐木小人都與他有關。
若是換在往日,劉據見了此人肯定不會給他一點好臉色,甚至可能啐一口再走。
畢竟白骨精給唐僧送飯——肯定沒安好心。
但現在,劉據非但不介意和他接觸,還非常樂意和他深入交流。
畢竟有他幫忙往劉徹那裡遞讒言。
再添點油加點醋的話,應該可以幫他推進達成終極目標的速度。
於是劉據露出白牙笑了起來:「原來是蘇侍郎,我怎敢教蘇侍郎親自相送,不過蘇侍郎要是正好有事出宮,我們倒可以結伴同行。」
黃門侍郎可沒有親自送人出宮的道理,如今出宮必是得了天子的旨意。
「哈哈哈,太子說的哪裡話,那下官就斗膽與太子同行了。」
蘇文打了個哈哈,自覺來到劉據側後方做了個請的手勢。
如此兩人一前一後結伴走了一陣。
蘇文沒有主動說話。
劉據也眼觀鼻鼻觀心,靜觀其變。
如此一直快到了霸城門時,蘇文終於按捺不住,率先追上兩步開了口:
「太子殿下,你可知陛下這次命下官出宮所為何事?」
「這是我可以知道的麼?」
劉據不動聲色的配合道。
「也算是太子的家事,哪有什麼可不可以。」
蘇文眨了下眼睛,壓著聲音道,「陛下命下官去平陽侯府追回昨日才下的詔書是給衛長公主賜婚的詔書。」
「賜婚詔書?」
劉據似乎想通了一些剛才沒想明白的事情。
「正是,陛下昨日下了賜婚衛長公主和欒大的詔書,今日將殿下召來,原本是打算將這門婚事全權交由殿下操辦,等定了吉日再公之於眾。」
蘇文攤手道,「可沒成想殿下一來就識破了欒大的騙術,這門婚事自然也就不用辦了,詔書自然也要追回銷毀,免得流落出去。」
通透,所有的事都通透了!
就說劉徹不可能那麼無聊,果然原本應該有事要說來著。
「如此說來,我還歪打正著做了件好事唄?」
劉據停下腳步,側目看向蘇文。
「誰說不是呢,若非殿下慧眼如炬,到時衛長公主以千金之軀委身一個謠棍,陛下也難免痛心疾首。」
蘇文連連點頭,接著又湊近一些擠眉弄眼的道,「殿下,該說的不該說的下官都說了,你也給下官交個底如何?」
話至此處,蘇文已經近乎與劉據附耳:「殿下今日其實是有備而來吧?」
「哦?」
劉據拉開距離直視蘇文的眼睛。
這「有備而來」四個字蘊含著滿滿的惡意。
畢竟「備」可以
第五章 掏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