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
聽了劉據的話,史婉君面露猶豫之色。
她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輩,還是一介女流。
就算如今家主父親被廷尉抓了,史家也不可能由她來當家。
何況她又不傻,就算一時半刻想不清楚此舉究竟也多大的問題,卻也隱隱覺得其中有些地方非常不妥。
「這是唯一有可能救下你父性命的辦法。」
劉據也不逼迫,只是淡淡的道,
「別說我不幫你,你既然知道抓你父的人是杜周,就應該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也應該知道廷尉是什麼地方。」
「而且史家本是魯王后的親戚。」
「你如今會來求我,定是已經找過了魯王,其中的利害關係,魯王應該已經與你們史家說的夠清楚了。」
「因此你與其在我這裡哭泣,不如儘快回去和你們史家能做主的人商議此事。」
「否則再多熬上幾天,就算最終能救出你父,他不死恐怕也成了殘廢。」
「去吧。」
說完劉據便回過身去,擺出一副你愛聽就聽,不聽拉倒的姿態。
一聽這話,史婉君哪裡還敢耽誤,眼眶又紅了起來,連忙給劉據磕了個頭道:
「多謝殿下,草民這就回去,先告退了。」
說完她便快速起身,一路小跑著向大門外奔去。
如此來到院子裡的時候。
不知是擔心劉據反悔還是怎麼的,竟又停了一下腳步,再次向劉據躬身喊了一句:
「再次謝過殿下,若能辦成了此事,殿下便是草民的大恩人,是史家的大恩人,草民此前的話都做數!」
這一幕恰好被正在收拾行禮的義妁看到,手上的動作不由停了一下:
「看來這個太子的手段也不簡單呢。」
「這才幾句話的功夫,就讓被害了的人反過來感謝他,這與被賣了還幫著數錢何異?」
長安,史府。
自打兩年前魯王劉光來朝。
史家的許多家眷就一同過來搬到了長安居住,為的正是尋找一個進步的機會。
可是前些日子這個機會好不容易來了的時候,史家現任家主史弘卻猶豫了,最終找了個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理由婉拒。
結果現在史弘又因為另外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進了大獄。
以至於如今的史家非但沒有進步,還陷入了一片愁雲。
哪怕不關心史弘死活的族人,此刻也在暗自擔心是否會將自己牽連進去,畢竟這年頭很喜歡搞連坐。
「情況如何?」
看到史婉君從外面回來,家主夫人陳氏立刻迎了上去。
史婉君的叔叔史隆也停下了來回踱著的腳步。
「母親,叔父」
史婉君哪敢耽擱,連忙將劉據給她出的主意複述了一遍。
陳氏和史隆聽過之後,皆是面色一變:
「這如何使得?太子這不是害咱們史家麼?」
「正是,倘若咱們將魯國的世家望族都告發了,傳出去今後還如何在魯國立足,只怕就連魯王都未必能為史家說話吧?」
「可是太子和女兒說了,這是如今唯一可以救下父親的辦法。」
見母親和叔父如此反應,史婉君的眼淚立刻又涌了出來,
「太子還說,這件事不能耽擱,不然就算救出父親,不死恐怕也成了殘廢」
「唉」
陳氏和史隆嘆了口氣。
史婉君說的他們自然知道,可他們也是的確沒有了辦法。
否則又怎會急吼吼的命史婉君一個小輩去太子府賠罪求情?
可是太子出的這個辦法也不是什麼好辦法,難道此刻度過了此劫,以後史家就不要過了麼?
就在這時。
「就按太子說的辦!」
後堂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
隨即一名老婦拄著拐杖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母親(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