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農。
大農令房內房門緊閉,奴僕盡退。
獨孔僅與東郭咸陽二人一邊飲茶,一邊輕聲說著話。
「東郭兄,經太子在早朝上這麼一攪合,這回我們若不交出幾個人來,怕是說不過去了。」
孔僅雖是大農令,是大司農的主事,但私下與長他幾歲的東郭咸陽說起話來,依舊會稱一聲兄台。
「聽憑孔公的意思。」
這是劉徹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甚至是如今的大漢國祚都無法承受的事情
孔僅聞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待劉據走在前面之後,他才側目望了一旁的東郭咸陽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說「瞧好吧,我已經贏了」。
孔僅放下茶盞站起身來,笑呵呵的道,
耍嘴皮子誰都會耍,他也會像那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一樣成天把仁義道德掛在嘴邊,也能像劉據一樣指責時政陰陽大臣。
聽到這話,東郭咸陽臉上的憂色總算減輕了不少,轉而又道:
「若真是如此自然最好,這個太子也就好應付了,如今最需要防範的人仍然只有桑弘羊一人。」
難道滿口仁義道德,難道指責時政,難道陰陽大臣,漢軍就有糧餉打仗了,災民就有糧食賑濟了,國家就能無憂無患了?
劉據說的一點都對,鹽鐵官營早就違背了設計的初衷。
「他若是真能從計薄上找出問題,我等豈還能逍遙到現在?」
可是他從各地鹽官和鐵官呈遞上來的計薄中還是查不出任何問題。
「不必多禮。」
因此孔僅認為以劉據的身份絕對不可能接觸過這種東西,就算君子六藝中有「數」這一項,劉據也只會學習理數和氣數,而不是算數。
「殿下說笑了,殿下大駕光臨,我等怎敢不放在心上。」
東郭咸陽聞言沉吟了片刻,卻還是道:
如果只是一味殺人抄家,卻不能切實的解決弊端,又或者在一定程度上將弊端抑制在可控的範圍內。
孔僅、東郭咸陽和桑弘羊三人已經邀請劉據走進了鹽鐵部堂。
「其他各部就免了吧,父皇只教我協辦你們處置鹽鐵官營之事,其他各部的事與我無關,我不想過問,也懶得過問。」
「行事欠缺考慮,自然難以捉摸。」
東郭咸陽臉上卻還有些憂色,疑慮道,
一眾大司農京官在孔僅、東郭咸陽和桑弘羊的帶領下出來迎接劉據。
「東郭兄也不想想,鹽鐵官營實施至今已經過了多少年。」
孔僅不緊不慢的反問,
「鎮撫南越國能夠辦成,不過是因為陛下派去了六萬漢軍前去震懾,南越國稍有異動便是滅國之戰,又怎敢與他抗爭,他只是狐假虎威罷了。」
「」
雖然此刻距離早朝結束才過了幾個時辰,還不到夜裡睡覺的時候,但想起劉據當著劉徹和文武百官對他的那一拜,他就知道自己最近晚上肯定都睡不著覺了。
「初生牛犢不怕虎,自然不知進退。」
「我只需幾句話,便可探出這位太子的深淺。」
「別忘了方才我與你之間的對賭,就用一千金做個彩頭圖一樂如何,輸了可不要賴賬?」
「東郭兄怎麼不提他毀堤淹田和這回東萊候神的事情?」
只要是他想辦的事,就算沒理也能找出理來辦下去。
「輔政便一定是好事麼?」
而一同跟上來的還有桑弘羊。
「我可以與東郭兄對賭。」
聽了孔僅的話,東郭咸陽依舊未能寬心,還是道:
「可是孔公應該知道,這個太子此前已經做了不少事情,比如鎮撫南越國和征伐西羌的事,他都做的十分圓滿,隨行官員將領也皆對他讚不絕口。」
孔僅依舊是笑,
孔僅故意來到大木案前,拿起幾根小木籤向劉據展示,
「此物叫做算籌,殿下可不要小看了它,正所謂一縱十橫,百立千僵,千十相望,萬百相當,大司農的司會計數算賬,全靠這小小的算籌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別忘了方才我與你的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