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事情到了這一步,霍光也只能就坡下驢,無奈的嘆了一聲道,
「不過殿下仍需允諾下官,見義妁時必須似下官一般加纏六層布帛,還需始終立於五步之外,不可逾越一步,否則下官斷難從命!」
「這不就對了嘛表哥,就按你說的辦。」
劉據轉過身來,臉上已是一片笑意。
他本來就是惜命的人,如果真是什麼傳染疾病,就算霍光不說他也不會輕易靠近。
只不過從義妁此前的症狀上來看,他懷疑是另外一種不會傳染的疾病,因此才堅持去瞧瞧再做定奪。
「」
看到劉據臉上的笑意,霍光頓時有一種被戲弄了的感覺。
果然太子此前供養在博望苑的那些市井遊俠,沒有起到一丁點好作用!
不過話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全程黑著一張臉取來布帛,把劉據的臉也裹成了和自己一樣的木乃伊。
然後才親自帶著劉據來到義妁所在的馬車前面。
又一絲不苟的丈量好了步數,並命屬下拿來一柄長矛,放在地上比著矛杆在馬車前面畫出一條直的不能再直的線。
做完了這些,他才對劉據微微躬身,指著那條線外做了個請的手勢:「殿下,請就位。」
「」
眾人見到霍光那令人髮指的細節把控,亦是對他也刮目相看。
這位霍都尉,果然也不是一般人吶。
馬車內。
「要死在這種地方了麼?」
外面似乎發生了爭吵,沉睡中的義妁悠悠轉醒,費了好大勁才睜開重如千斤的眼皮,內心又立刻被不甘與淒涼填滿。
她的身子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使團中也沒有人比她更精通方技,她救不了自己,自然更沒有人能夠救她。
這一刻,她忽然想起了劉據之前說過的話:「為了這麼點俸祿孑然一生,還要隨我來南越國冒險,你可真是虧大了,哈哈哈哈」
此刻沒有什麼比劉據那時搞怪的笑聲更加刺耳。
「是啊,太子說的沒錯,我可真是虧大了。」
「我爹娘也曾是太醫院的太醫,卻遭太醫令丞崔府志陷害雙雙身亡,那時我才三歲,還有一個一歲的弟弟義縱,若非養父將我們抱走收養,那時我們姊弟二人便該死了。」
「後來我苦心偷學醫術,終於學出了些名堂,又被天子傳召進入宮中成了王太后的侍醫。」
「王太后很喜愛我,不顧我的極力推辭,奏請天子給義縱封了官。」
「義縱也是傻,做什麼不好,偏偏為了升官去做酷吏,沒過幾年就因阻止告緡事宜,被天子以違抗詔令的罪名處死了。」
「自此,家中便只剩下了我一個人。」
「如今連我也要死在這裡了。」
「我可真是虧大了」
「想想真是令人發笑,我此生的不幸皆拜皇室所賜,只願還有來生的話,可以再也不必與皇室扯上任何干係」
心中回憶著過往,義妁的嘴角微微彎起了一個悽然的弧度,無力的緩緩的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
一道刺眼的光芒忽然射進昏暗的馬車,義妁的瞳孔隨之一縮。
是那個始終在前面趕車的都尉掀開了車簾,口中還說著極不情願的話:
「殿下,你有什麼要問的就快問,不可拖延太久!」
「哎呀表哥,這時候你就別催了行麼?」
這是那個來自皇室的沒有正行的話癆太子在說話了,「義醫師,你感覺如何,是否好些了?」
他在問我話?
這時候我是不是該起身行禮,尊稱一聲殿下,才不會失了禮數?
可是我實在起不了身
罷了罷了,我究竟在害怕什麼,如今我都是一個要死的人了,何須再在意這些,就算我現在罵他,他又能拿我如何,我的家人早就死絕了。
想著這些,義妁索性完全閉上眼睛,非但沒有答話還將頭側向了一邊。
「看來病狀
第五十七章 柴胡不叫柴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