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讀書都 www.dushudu.com不聞機杼聲,惟聞女嘆息。」這裡同樣是紡織之家,也有不斷的哀愁嘆息聲,只是嘆息之人不是花木蘭,而是張家老二兒子的媳婦。這個小媳婦是知道內情的,只是因為老實本分的性格而不敢抱怨。
如今家散了,婆婆上吊自盡,而自己的丈夫又是個不爭氣的遊手好閒之人,想強占嫂嫂不成,居然賭氣趁此事誣告張氏逼害婆婆。現在此案已被街坊到處流傳,一時間風言風語,自己的丈夫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這日子往後還怎麼過呀?
老二媳婦正在院中對著空空的紡織機惆悵,卻不知在院牆外,上官冷月正在她家周圍逡巡。在仔細觀察了紡織張家的院落後,上官冷月便往周邊街坊鄰里的屋舍走去。
洪老二的屋舍離張家不遠,洪家是個屠戶,此時洪老二正將一條肥厚的豬肉往案板上一撂,隨手拎起宰豬刀,立時將一整條肉切成若干塊,幹得不亦樂乎。恰在此時,聽得叫門聲,便停下手中刀,喊道:「誰?」
上官冷月正要冷冷回一聲「少廢話」,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新的身份,便潤了潤嗓子,柔聲道:「我是外鄉人,過路的,能不能討碗水喝?」
洪屠夫將手中刀往案板上一撂,嘟囔了句:「討水喝?別處不討,偏偏到我家來了。」又一想也沒什麼大不了,便不耐煩道:「等著。」三搖四晃走過去開了門,只見一個身著葛布素裙的美人兒端立門前,立馬目光一痴,語無倫次道:「你……姑娘,你……是外鄉人麼?」
上官冷月面無表情,盯著眼前的胖子,「嗯」了聲,道:「能進來麼?」
「能。怎麼不能呢?」洪屠夫閃開身,熱情招待著上官冷月進了門。立馬跑去倒了碗水,獻殷勤般地遞給上官冷月,傻傻笑道:「姑娘這……嘿嘿,不知姑娘是哪裡人吶?怎麼到我們曲縣來了?是來探親還是訪友啊?也不知尋到住處沒有?我……」
「少廢……呃,嗯,多謝大哥。」上官冷月的天性,見著這種德性的人就來火,便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只是不免又得按住自己性子,「我是來探親的,只是路過曲縣,一會兒就得走。」
為了不露痕跡,冷月只得多忍耐了會兒,和洪屠夫寒暄幾句,便將話鋒一轉,道:「這位大哥,我可聽說那邊張家近日出了大事,街坊里到處傳他家的閒話呢!可是不是?」
洪屠夫一見美人,話匣子就自動打開了:「可不是麼!何止這街坊里,整個縣裡都在嚼他家的舌,要說也活該,姑娘有所不知,那張老二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個大尾巴狼,啊呸!狼都算不上,頂多就是他娘的黃鼠狼。想偷他嫂嫂不成,居然把那張氏告上衙門,要治她死罪,偏偏那縣令也是個糊塗蛋子,怎麼就認定了他娘是被他嫂嫂逼死的呢?真奇了怪了……噯?姑娘,你可千萬別是縣令派來的,瞧我這張嘴,那可是闖了大禍了!」
上官冷月聽他這樣說話,暗自哂笑,便道:「大哥說的都是什麼沒頭沒尾的話呀?我聽得好糊塗。」
「糊塗?喔,那就這麼給你說吧,這件事呢,是這樣的……」於是,洪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話癆,便將整件事詳詳細細講給了冷月聽。所述和坊間傳說的一樣,只是張家老二的人品更加不堪些。他的媳婦很老實,在丈夫面前就是個受氣包,也無法約束丈夫的胡作非為,眼看著丈夫把嫂嫂張氏害得如此下場,也只得忍氣吞聲。
「這世上還真有這麼離奇的事?老娘是好人,老大兒子是好人,媳婦是好人,偏偏出了這樣的不幸,又偏偏這個張老二是個狗東西……」上官冷月暗想。
於是,在洪屠夫失落的眼神中,上官冷月告辭出門,心中騰升起一股怒火,看著張家的房舍真想衝進去宰了張老二。只是李崢再三告誡她,萬不可親信一家之言,必須要多做走訪。
其實以上官冷月的眼裡,只要再看一眼屍體,便可知是投梁自盡的,還是被人勒死的,只可惜張家老娘的屍體已被糊塗縣令草率處理掉了,這便把簡單事變得複雜。
上官冷月遺憾地搖了搖頭,再向那邊一瞅,是一家門前掛著葫蘆,象徵懸壺濟世的藥鋪。上官冷月決定到他家再做探訪,進了門,面前是靠著整個牆的藥櫃,櫃檯前站著一個尖嘴猴腮,留著細細鬍鬚的藥掌柜,看這人模樣,怎麼也不像個懸壺濟世的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