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洪青衣低聲道,「我眼睛未曾離開過他們,卻僅僅看見一抹刀光閃過,漠北五鬼的老大就躺下了。老爹,你看著了嗎?」
她沒有問夢中游同學,那是因為夢同學由始至終都背向著門口,他的眼睛又不長在後腦勺,自然完全可以對他忽略不計的。
但是,當老司機無奈的搖搖頭之後,夢同學卻淡淡道:「殺他的人,是一個女人,從她黑色的衣袖看,或許是一個身穿黑袍的女人。她的手指很白,很嫩,應該也滑膩的樣子,而且,她握劍的是左手,無名指戴著一個貓兒眼翡翠。一擊而絕殺,非常的果斷而專業。」
洪青衣微微一愕,看著他,忍不住道:「你看都沒看,又怎麼清楚的好像在他們旁邊看著那樣子的?你胡掐吧?」
夢同學輕輕放下酒杯,他當然不會告訴她,他剛才喝酒的樣子,便是把杯子裡面的酒液傾斜,變成了一面鏡子將他後背的事情發展的動態傳遞到了他的眼皮底下。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如果讓別人對自己太過於了解,那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對於洪青衣的疑問,他只是淡淡一笑,輕輕道:「我這人無聊慣了,總是,喜歡給自己編一些故事,聊以解悶而已,你無須質疑其中之究竟。如果你一定非要研究一個清楚,你們可以過去看看那個禿頂鬼的刀口——在普通人使用右手切割,方向應該是從禿頂鬼的左邊腹部開始打右邊腹部出去,而左撇子,方向卻恰恰相反。」
洪青衣輕輕嘆息道:「但願如此。」
洪大小姐「但願」的是什麼,夢同學自然知道,她懷疑夢同學隱有內情,要不,他憑什麼剛才說漠北五鬼要成真鬼了,他憑什麼明明背向門口,卻貌似看見了兇手的蛛絲馬跡,他甚至能夠斷定兇手是左撇子!他,憑的是什麼?
難道,他的詛咒得到了驗證只是湊巧的,他說的兇手的形象也是編的?
世上,有那麼多湊巧的事情嗎?
最讓洪青衣難以接受的事情是,那些後來圍殺四鬼的人,他們原本吃喝的樣子是非常和諧的,以她的心細如髮和深厚的功力,都沒有感覺到任何一絲兒的異樣,好吧,就算是他們隱匿的非常的到位,那麼,夢同學他又如何能夠一眼斷定他們是潛伏著擊殺的對象是漠北五鬼呢?
女人,都是驕傲的,尤其是一些手上掌握了一定境界的技能之後,她們往往把即使是一些跟她們站在同等的水平線之上的人,她們也會發自靈魂深處的露出一絲排斥,將別人往後面攆的。
毋庸置疑,洪青衣是一個驕傲的女人,所以,她很快的否決了夢同學的洞察力和感官觸覺會比她更加的高明。
所以,她看夢同學的眼神,禁不住流露出了那麼一絲兒的猶豫,那是一種對自己是否該與不該繼續跟這個幾乎可以斷定是兇手的同夥交流的遲疑不決。
夢同學輕輕一嘆,他知道了,他喝洪青衣的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當,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裡面已經摻雜了某些猶豫的時候,表示了,這份或情誼或友誼,已經失去交往的必要了。
夢同學放下一錠銀子,站起身子,道:「謝謝你的盛情邀請,我夢中游從來不願欠別人的,尤其是美女的情。美女,我還你,所以提醒你,今夜,要注意安全哦。」
隨即,夢同學走向櫃檯。
因為大堂發生恐怖命案,許多人都退房了,寧願趕夜路去前面幾十里之外的小鎮,也不願意跟死人同居一間驛站,晦氣倒不說,便是那難以抹去的恐怖陰影,也會把很多的人從夢裡驚醒!
所以,很快,原本熙熙攘攘的熱熱鬧鬧的大堂隨著大部分的人結賬好像逃瘟疫一般離開,整個大堂已經稀稀落落下來了。
原本爆滿的住客,也走了七七八八,頓時,客房大量的空置了。於是乎,夢同學別說只是要一間客房,就是要上十間廿間的,也一句話的事情。
稀稀落落的大堂,洪青衣看著夢同學的身影慢慢的在二樓梯階盡頭消失,她的心頭忽然湧起一絲失落的悲情,似乎,她在有意和無意之間,給自己丟失了一份很是要緊的東西,她無奈的一嘆,有些事,有些人,錯過了,便是永遠,但是,在做的時候,卻沒有幾個人能夠冷靜的分析能夠準確的甄別對與錯,或許,人生,對與錯,本來就從來沒有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