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墜落之時,崔羅莎感覺到了,因為陡然失重,靈魂都似乎要被拋了出去。
那擦著耳邊呼嘯的勁風,令她耳朵都生出疼痛,那罩住面龐的紗布吃著空氣擠壓,緊緊的粘在她臉上,好像要鑽進她腦袋裡面那般,若非紗布質薄而疏風,估計,她要給窒息而死。
那一刻,她忽生出生命已經脫離了掌控的無力感。
不過,她居然沒有後悔之意。
她微微仰起臉,看著近在咫尺的這一張遍寫自信和陽光的俊臉,這一雙風淡雲輕舉世無視的眼神,她怔怔的看著,仿佛痴了。
這一刻,她忍不住胡思亂想,也許,夢先生苗疆之行,真的是來殺她的,興許劇情的發展已經脫離了劇本,他下不了手,於是,採取了這種共赴黃泉一了百了的決定,所以,他還是一如故往的自信和陽光——也許,就因為這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故而,他從容他不悔。
崔羅莎伸出一隻手,輕撫他臉上的那一道疤痕,柔柔道:「如果只是因為對我下不了手,你說一聲便是,我自己跳下去,你又何必定要如此,陪著我一起......」
她的聲音被紗布過濾之後又遭遇空氣的劇速衝擊,所有的語言被撞碎成一片零星散落的音符,很難聽的清楚。
夢先生只是通過她的口型知道了她的語言。
夢先生微微一笑,溫柔之極,左手摟著她纖腰,右手探出,霍然一掌向下面的崖壁拍去,這一掌之力度把握的極好,無聲無息的,沒有石塊迸碎出現,他們的下墜之勢卻獲得一緩,便是隨之恢復快速的下墜,經過擊打之處,也不會被碎石追擊之危。
然後,崔羅莎便看見了,每十息夢先生便擊出一掌,下墜之勢必為減緩,經過如此循環,與其說是墜落,不如說飄落更準確一些。崔羅莎大出意外驚喜不定,難道,這,就是傳說之中的蹦極?
對,當她看著雲彩朵朵給她穿越而過,風兒在腳下似乎有了踩踏的感覺,她終於享受到了雲中漫步,天空遨遊的樂趣。原來,自己誤會了人家呢,人家可不是帶著她下地獄,而是奔天堂。
她為她的誤會而愧疚的看著他,而他的嘴角卻忽然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似乎自言自語道:「這懸崖下面好像是五毒教的總壇萬毒谷罷?」
崔羅莎只能夠依稀聽到最後萬毒谷三個字,道:「你說什麼,聽不清,下面就是萬毒谷......」
夢先生邪惡的笑道:「這就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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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魂鵠醉的很厲害,嘔吐的一地皆是污穢之物,那酸酸的臭臭的氣體,把間屋子充實的滿滿的,這樣,導致了,本來屋裡有兩個「關照」著他的大漢都捂著口鼻奔出了門外,走到遠遠一處,盯著門口看,關注他的出入動靜。
一漢子抱怨道:「唉,想不到龍香主那麼少年英雄,卻也落得如今落魄地步,以醉麻木自己,只是讓我們陪著遭罪啦。」另一個漢子道:「張哥,換是誰,連自個兒的妻子都保護不了,都會難過的。」
張哥道:「說的也是,換上是我,估計都要瘋了。」
「噓,張哥慎言慎言。當防隔牆有耳。」
「呸!」張哥啐了一口,道:「若非這月的工資還被扣押著,我早就拍屁股走人啦,崔羅莎教主不在,留在這兒,也沒啥意思了,現在我五毒教,早已失去以前為民處善的初衷意義了。」
另一個漢子點點頭,道:「是的,前些日子,柏答村子十幾戶村民為水源開架,請龔教主去處理,教主卻根本置之不理,說由得他們掐,掐累了,自然就會消停啦。唉,五毒教的為民擔當教義,逐漸被拋棄啦......」
「哼!」忽然,他們背後響起一聲冷哼。
兩個漢子身子一顫,議論教義,與懷疑和背叛同等罪行,皆是殺頭之罪啊!
一個黑衣老者緩緩踱步而來。兩個漢子立刻低下頭,恭恭敬敬道:「花長老。」
花長老掃了他二人一眼,冷冷道:「此時正是教中非常時期,要想活的長久,有些話,還是爛在肚裡好一些。」
張哥道:「是,花長老教訓的是。」
花長老望了一眼龍魂鵠的屋子,微微皺眉,道:「注意一點,別發生意外。」
二人齊聲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