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車隊一行人終於在一間比較像樣的客棧落腳了。
而且,據枝子小姐所言,離目的地也不遠了,百餘里的路程,雖然路道不好走,但是,如果天氣不錯的話,最多也是一二天就可以完成此次任務了。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
他們本該感到非常高興才是的,畢竟,沿途的奔波,血淚滿途,終於可以撂下擔子,放鬆心情。
然而,他們卻高興不起來。
獨立護衛隊之中,森村臨條,黑田雄峻,村上果仁,高崎尊一,西村白鹿,五人遇難。
後院精英高手之中,小野京子,小倉富洞,三島有圖,三人罹難。
獨立護衛隊九去其五,後院精英五失其三,折損過半,或許對於整個北上家族來說,這點折損無傷大雅,絕對不會對北上家族形成傷筋動骨的重創,但是,對於夢同學他們一行人來說,卻是極大的打擊。
故而,在吃飽飯之後,眾人便默默回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深夜,雪花飄舞。
朔風如歌。
整片城鎮籠罩在風雪之中,顯得分外靜謐。
在如此天寒地凍深夜,多數人家已經熄燈睡眠,只有極之少數一些人家由於各種原因留燈做事的。
譬如,東街盡頭,便有一戶人家屋裡還亮著油燈。
暗淡的燈火之下,一個身著雪白長袍的中年漢子據桌盤膝而坐。
桌子上,左邊放著一把帶鞘長劍,劍鞘是鯊魚皮精製而成,劍柄末端鑲著一顆貓兒眼珍貴寶石,即便是暗淡燈光之下,一種高貴的氣息隱隱流動。
桌子的右邊是一壺清酒,酒杯在中年人的手上握著。
當中年人喝下第三杯酒之後,劍眉微皺,鳳目露出一絲疑惑,直到,聽見了屋外的風聲似乎微微一凝,他白淨的俊臉上,才慢慢展開了笑容,手一抬,忽的燈火應聲而滅。
漆黑。
漆黑之中,屋外一個沙啞的聲音突兀出現了:「不錯,你到底還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屋裡中年人似乎並沒有感到突兀,而是淡然道:「我自然是記得的,一日沒有完婚,你我便不能正面相見。」
完婚?
莫非,屋外之人,是個女人?
可是,聞其聲而識其人,那聲音好像破敗的銅鑼,難聽之極,諒想她的容貌也好不到哪裡去,而憑這位白袍中年人相貌俊美氣質高貴,又如何會看上一個相貌普通的女人呢?
但是,高貴的中年人分明對女人極為重視,雖然語氣平淡,卻隱藏不去他的濃郁愛意:「你要小心,我們的事情不能有所閃失,但是,我更擔心的是你的安全。」
屋外人道:「我知道。我此次冒險見你,便是要提醒你的。」
高貴中年人道:「我知道啦。你走吧。」
「嗯。」
屋外再無聲息。
屋裡高貴中年人輕輕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我岡田四郎曾經懼怕過誰?哼,沒遇上我,是他的幸運。等著吧,他的運氣很快就會到頭了。」
房間裡漆黑。
夢同學盤膝於塌上,雙手輕撫著竹刀。
這把竹刀,正是軍營之外那處小竹林的老者送的武士刀。
在軍營里,他沒有看出這把刀跟普通的武士刀有什麼不同,或許,最大的區別,在於它顯得相當的殘舊和古老,這樣一把古董式的竹刀,估計,扔在大街之上,也沒有人多看一眼。
可是,當河上一役之後,他才猛然發現,他一直都小覷了這把古舊的竹刀之威力。
這把刀,乃一代蓋世刀客柳生靜音使用的兵器。
三十年前,此刀跟隨柳生靜音出生入死,百戰沙場。柳生靜音自然不是生下來就天下無敵的,他需要成長,不斷在戰鬥之中總結、積累、融洽和提升他的武技,於是,柳生靜音在成長,這把刀也在成長。
或許,說來有些玄幻,但是,所謂萬物同源,這個源,不僅僅指具有生命特徵的動植物可以溝通信息能量,便是一些我們認為沒有生命的物體也可以信息溝通乃至共享。
譬如珍貴的礦物或寶石,它們的本來面目只是其他類別的東西,經過漫長的歲月各種淬鍊,形成了各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