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棟真不是欺負人,雖然是與懷良人打賭,可沒拿大海碗上來,就是那種黃砂黑底的小酒碗,滿打滿算一碗也就是三兩酒的樣子。
這三碗不過岡雖然性烈,卻是黃酒,這不能算欺負人吧?
懷良人望著面前倒滿的三碗酒,卻是滿心的歡喜。
他就是矯情,嘴上雖然念叨著輸給周棟做了苦力、變成了九年義務教育什麼的,其實一半是在撒嬌;好為人師是每個人都有的心思,他又何能例外?
嘴上叫著辛苦,其實這段時間下來,與胖子、周愛國、蘇氏兄弟早已結下了濃厚的師生之誼,如果讓他現在撒手不教了,心裡反倒還會空落落的。
或許他的埋怨只是要落下周棟的一個人情而已。
面前這三碗酒因為都是新釀,看來酒色清亮,異香撲鼻,
陳年的黃酒會如琥珀蜂蜜般掛碗勾邊,新酒則不同,或許少了份歲月的承載與厚重,卻多了一份勃勃生機,而且透明清澈的酒液微微泛出幾分明黃色,正是小米為主材才有的表現。
懷良人心中暗喜,臉上卻偏偏要做出一副被人坑害的委屈樣子:「老周,又被你算計了啊,反正就是我命苦,哎......」
咚咚咚。
端起一碗酒,揚起脖子就干下肚去。
喝這種烈性黃酒,要得就是一氣呵成,娘們兒才會用酒角子呢!
懷良人眼角餘光從黃明舉和嚴一的臉色掠過,心中大是得意,不就是做幾天便宜師傅麽?
咱們這一行,講究的可也是師傅找徒弟,遇到有天賦資質上佳的徒弟,當師傅的能搶破頭!
本以為周棟收的這幾個學生未必成器,結果一段時間下來,懷良人卻驚奇地發現這幫小子竟然都不簡單,天賦悟性高得驚人,雖說放下香榭麗舍的大廚不做當了人家的便宜師傅經濟上受了些損失,他其實教得還是很開心的。
更別說胖子和周愛國說話又好聽,蘇氏兄弟更是特別有眼力見兒,遇到他辛苦了,捶肩的捶肩、揉腿的揉腿,你說這樣的徒弟誰會不喜歡?
醉就醉了罷,反正也是要留在楚都一段日子了!
酒入喜腸,仿佛一道火流,從喉嚨直下,
到了胃中卻不是直接爆炸開來,而是猶如一團暖水,披著粼粼陽春,緩緩透入四肢百骸,懷良人全身十萬八千個汗毛孔同時排開,竟是隱隱逼出了一身臭汗來,讓他情不自禁地叫了聲:「痛快!」
捏起幾個茴香豆往口裡一丟,笑道:「哈哈,味道不錯,看來我這幾個學生進步很快啊,老周,你應該也很滿意吧?」
周棟笑笑點頭:「也是多虧你了,不過他們幾個還有進步的空間,明天我會教他們滷製豬頭肉,你要不要來看看?」
這段時間為了研究這些符合大酒缸需求的小菜,周棟可是吃了不少東西,就這鹵豬頭肉,其中學問也是大的很,
為此他還專門跑到楚都一中附近的毛家熟菜,排了好久的隊才吃到。
這家的豬頭肉那是真牛,平日裡下午四點開門,六點左右一準兒賣光,隨時去隨時都得排上半個小時的隊,
遇到逢年過節,老闆才會大量供應,可從凌晨四五點鐘就有大爺大媽拿著小板凳、磚頭、硬紙盒子開始占位子了,沒等老闆到,就已經排了二三百人,食客們還經常為了排隊的紛爭上演全武行。(這可是真的,楚都毛家熟菜,我經常吃,天天排隊)
「當然要去看,不為別的,就為看看你老周滷的豬頭肉有沒有毛病,要是被我找出來可是不會給你留面子的,就算對你的報復!」
懷良人哈哈大笑,兩碗酒下肚已經有些醉意,這樣的話換了平時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周棟微笑:「你醉了。」
「我醉了?
你醉了我也沒事!哼哼,要不要加些賭注?
要是再輸了,我就教你的學生三年!
你輸了,給我到香榭麗舍餐廳做三年主廚,敢不敢?就知道你不敢!」
將第三碗酒送到嘴邊,懷良人得意洋洋,用挑釁的目光望著周棟,之前發下的誓言早就被他拋去了九霄雲外。
嚴一用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