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黑子吞下皮料場之後,他就搬到了皮料場住,反正家裡沒啥牽掛,一個人一條狗一個包就完事了。
只是雪丫這丫頭哭了鼻子,依依不捨很久,然後笑了。丫頭發現黑子哥住家裡,每周補課的她只能跟他呆兩天,但住鎮上她可以一周見他五六次,每天下午放學就來皮料場給黑子哥做飯。
皮料場離學校不遠,就在小鎮東頭。
場子不大,剖層機、去肉機、打光機等機械設備也有幾台,遠算不上多,大多工藝還是靠收工,仔細說來其實很落後。但是,大黑山的人自古跟皮打交道,手上功夫是了得的,所以,這收工皮反倒挺不錯。這些年,皮料場並沒有完全停工,只是做做停停沒個定數,自然也沒啥利潤可談,倒是貼了不少錢進去。當然,真正虧的不多,大多數被劉家想辦法吃掉了,比如鎮府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據說就貼了不下三十萬資金進去。
壞賬被割走了,黑子算是輕裝上陣,開始派張麻子到處去收皮,準備開工。夏季多野物,尋常山里獵手們也常在農閒進山,這段時間的皮不會少,至少應付一個小小皮料場的貨源,是絕對足夠的。
但鄉里人有個毛病,就是喜歡把皮自己留起來,指不定那天做頂皮帽子,給小狗做個皮項圈什麼的,不願拿去賤賣給張麻子,皮料場這些年也沒收什麼皮,價格更比張麻子還低。這些留起來的皮,都是農人們自己處理的,粗糙簡陋,嚴格說來是毀了一張張好皮,這種皮收來意義就不大了,最好是收新鮮的。
於是,張麻子走訪鄉里,宣布皮料場開工,他負責收皮,價格比以前略高,比十年前皮料場剛開工那會兒還高些。大家也就有了積極性,幾個村子的人都表示要賣皮給皮料場,其中,當然以趙村最為積極。
皮料場嚴格來說應該叫製革廠,僅以鞣製皮革為生產目的。
抽空,張麻子還不忘給「老闆」黑子補課,讓他多了解了解製革的工序,這傢伙對製革簡直一竅不通就敢吞下皮料場,這讓張麻子總是感覺菊花冰涼。張麻子以前收的皮都是賣給城裡製革廠,所以豬肉沒吃過卻見過不少裸奔的大肥豬,理論知識還算豐富。
製革也分兩種,輕革和重革。
一般用於鞋面、服裝、手套等的革,稱為輕革,按面積計量;用於皮鞋內、外底及工業配件等的革稱為重革,按重量計量。黑子的皮料場當然是鞣製輕革,輕革鞣製的工藝其實也繁瑣,裸皮以最普遍的鉻鞣技術鞣製後,要中和、染色和乳液加油,多數品種在中和後還需復鞣、拋光、印花、壓褶等。
一番嚴謹工藝下來,才能成為合格的皮革,或者說,這樣的皮革才能賣個好價錢,這也是黑子和張麻子不能收農人們自己粗製濫造的皮革的原因。
再則,那天黑子將熊皮賣給張麻子那天,也算新鮮,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了,皮料場有十多個熟練工匠,這些人都是附近幾個村的製革老手,他們熟知製革流程,拿到皮就能開工。張麻子給黑子說這些,主要是對於一個球事不懂的老闆不安心。
黑子聽的時候很認真,聽完就道:「儘量少用機器,多用手工,工藝精緻些,咱做手工皮!」
「做你妹……」張麻子幾乎吐血,當即就反駁了起來,「要是手工能解決效率問題的話,機器拿來幹什麼?」
黑子就說:「方便麵好吃還是收工拉麵好吃?」
「當然拉麵好吃。」張麻子道。
「那就是了。」黑子解釋起自己的想法來,「咱們皮料場本就是半手工半機械生產的,大黑山的人對皮料鞣製都是耳濡目染,多讓熟練工匠們帶一帶,熟能生巧就好,人咱們不缺,機器反倒缺。你說效率,當然是趕不上機械的,但是,即便咱們有錢買機器,你認為大黑山能找出那麼多能操作機械的人嗎?」
「可以從外面找,從城裡的製革廠挖牆角,只是,咱們這窮鄉僻野的,估計得多花錢。」
「是這個道理,所以,我們是競爭不過城裡製革廠的。但咱們的優勢在於手工——原生態!多咋呼吆喝一下,形成自己的特點,反而不是壞事。這年頭,機械製造已經不如手工製作吃香了。」
張麻子就沒話說了,他不是不想堅持機械化,只是沒錢
第十三章 做的是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