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馬燈看罷,余琛算是明白過來,潘家的怪事兒,究竟因何而起。
無論是潘守心的死,還是方才在天葬淵前那場荒唐的活春宮,都是因為那座號稱是「大慈大悲肉身布施菩薩」的詭異玉雕引起。
如此看來,那名為「雪娘」的美嬌娘,多半也那所謂的巫山靈廟中的妖物了。
——是的,妖物。
看完了潘守心的走馬燈以後,余琛更加確信,雖然潘守心的二叔信誓旦旦說玉雕乃是那大慈大悲肉身布施菩薩的佛像,但余琛不這般認為。
一來是因為那肉身布施菩薩那是無比久遠以前傳說中的佛陀,神通廣大,證了至聖果位,若當真是她的靈廟,那雪娘不可能如此之弱,僅兩張清心符朝能將其打散。
二來便是因為,傳說中肉身布施菩薩雖然也以那無盡美艷的身軀布施天下,但不僅男女不忌,且布施的目的並非為了那低級的魚水之歡,而是讓那瘋狂的孽欲得到消解,能夠被生靈本身掌控。
而非眼前這般,汲取男人精氣神,將其硬生生抽空而死。
憑這兩點,余琛基本上可以確定。
——這怕是打著大慈大悲肉身布施菩薩名號的某種妖物作祟。
他將這般猜測,給那潘守心一說。
這二十來歲慘遭不測的鬼魂冷靜下來以後,也看出了其中疑點,眉頭皺起。
那被憤怒和怨恨充斥的心頭清醒過來以後,也察覺到了整件事兒中那些濃濃的疑點。
最後,余琛站起身里,深吸一口氣,看向潘守心,
「但無論她是誰,都沒關係,既然我了應了你的願,她便一定會灰飛煙滅。」
說罷,看了看天色,囑咐了石頭兩句,出了門去。
夜色沉沉,喪道之上,荒無人煙,漆黑的臉譜和大袍從余琛的血肉下長出來,在陰影中化作那鬼神判官的模樣,與茫茫黑暗融為一體。
——從潘守心的走馬燈來看,一切的源頭都是那詭異的玉雕,無論是想要弄清楚背後究竟是什麼妖魔鬼怪作祟,還是要完成他的遺願,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到那詭異的玉雕,親自去看一看所謂的巫山靈廟,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臨走之前,余琛特意帶上了那一半的古神精血,當做底牌,無論遇見什麼,心頭都有了把握。
濃濃的夜色里,上京依舊繁華。
雖說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凡人基本上都沉了夢鄉,但煉炁士們煉炁入道以後,卻很少有睡眠的說法,所以坊市之間,燈火通明,人群絡繹。
那白天買包子油條的攤位,都變成了售賣各種靈材,天地奇珍。
熙熙攘攘,噴薄紛繁。
余琛在黑暗裡,穿越人潮,縮地成寸,穿越懷玉城,來到那羽化上京的主城。
同樣一片繁華。
坊市之間,各式各樣的非凡生靈穿街過巷。
天地之炁氤氳環繞的道袍煉炁士寶光閃耀,人面獸身的妖族大能妖氣浩蕩,一位位身穿金甲背負靈兵的上京禁衛肅穆無比,穿行而過
天上有龐大的巍峨巨鯨,背上開著繁華的大宴,一道道身影飲酒作樂,觥籌交錯,好不快活;遠方有一道道流光劃破天際,御劍飛行;河面有龐大的宮殿,好似蘆葦一般懸浮在碧波上,宮闕高遠,鼓瑟吹笙
無盡繁華。
可以說比起八方下城的懷玉城來說,上京主城才真正符合它的原本的名字。
——羽化上京仙城。
入了上京主城,余琛便更加小心,因為這裡是整個東荒除了那些隱世不出的大能和可怕天驕以外,無數無比強大的煉炁士匯聚之地,不僅有人道的大神通者,還有妖族,獸靈,各種天地精怪,不一而足。
這般情況之下,余琛不敢有絲毫怠慢,掩天避世大陣全開,來無影,去無蹤。
很快,便循著那潘守心走馬燈中的位置,來到了潘家大宅。
在奇人異事無數的上京主城,潘家只能算是最尋常的人家,潘宅坐落在主城最邊緣的一塊兒城區。
半個時辰後,余琛便來到一座破落的大宅前——凋零破敗,布滿灰塵,樑柱之間,蟲蟻亂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