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懷玉城,金府大院。
偌大的院子裡,夜色沉沉。
一個個身穿粗布麻衣的人被反綁雙手,腦袋上套著漆黑的頭套跪在地上,烏泱泱一片,密密麻麻,足足有上千之數。
男女老少,皆而有之。
而在他們周遭,一位位金家的煉炁士嚴陣以待,凝望著那漆黑的夜色,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放鬆和懈怠。
同時,在大院兒中央,有座青石搭建的高台,歷經歲月斑駁,本是金家用來祭祀宗祖之用。
可這會兒,這青石台上卻坐著個錦衣玉袍的年輕人,翹著二郎腿。
身旁是一位位美艷的侍女,手裡端著托盤兒,盤子裡是精美的糕點和新鮮的水果,正由那肌膚小麥色的女子一枚一枚餵給他吃。
在這錦衣玉袍的年輕人背後,則是金家分家的一位位高層,包括那金雲飛的兄弟和夫人,低著頭,垂手而立。
氣氛,緊繃而沉默。
好似一觸即發。
那錦衣玉袍的年輕人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一望無際的深夜,面無表情。
身後,那金雲嘯臉上頗為擔憂,忍不住上前一步,開口問道:「大人已經過去一天了萬一那夜俠真就不聞不問」
說話之間,他看向底下的那上千被反綁雙手的夜俠的追隨者。
——這些傢伙,大多數懷玉城的貧苦百姓和散修,他們的死活,金家真不在意。
他們在這兒的唯一意義,就是餌。
用來引那真正的夜俠上鉤。
可萬一他真不來呢?
「他回來的。」
篤定而平靜的聲音,從那錦衣公子口中傳出,
「上一次,金雲飛只是捉了十幾個跟他毫不相關的孤兒,他就殺上門來。
這一次,這裡全都是他的追隨者和崇拜者,倘若他不來,他就不是夜俠了。」
金雲嘯沉默,良久以後,又問:「那倘若他當真出現大人真要放過這些傢伙麼?」
他說的,自然是底下那些夜俠的追隨者了。
錦衣公子轉過頭,只是看了他一眼。
就是這一眼,讓金雲嘯整個人渾身寒毛直豎,趕緊閉嘴,不敢再多問一句。
但心頭,卻是已經有了答案。
——都得死!
漫長的等待中,夜色茫茫。
不僅金家在等,懷玉城各個勢力也在等。
他們想看看那夜俠,究竟會不會出現。
甚至整個懷玉城無數百姓,同樣在等。
對於囂張霸道的金家,他們毫無好感,便期待夜俠從天而降,將金家打個落花流水!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夜半三更。
夜俠仍未曾出現。
打破寂靜的,是一陣急促匆忙的馬蹄聲!
踏!
踏!
踏!
漆黑的駿馬在夜色中奔馳,踏入金家,最後停在金家大院兒里。
大伙兒當即繃緊神經,定睛一看。
卻發現來人一身官袍,年紀三十,頭戴高帽,看那模樣,乃是懷玉官府的信使。
此人深夜來到金府,只帶來一個消息。
——夜俠,向懷玉府自首了。
那一刻,整個金府,同時怔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茫然。
連那錦衣公子,都是眉頭緊皺。
他捉來這夜俠的上千追隨者,本就是為了引夜俠出現,找回十八凶家的面子。
可萬萬沒想到,在這緊要關頭,他既沒有選擇自投羅網,也沒有選擇銷聲匿跡。
而是向懷玉官府自首了?
可僅是愣了一瞬間,這位錦衣公子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恍然大悟。
然後,那懷玉官府的使者向金家提出了條件。
——如今夜俠自首,足以證明這上千人都不是真正的夜俠,也不是殺了金雲飛的兇手,十八凶家的刑權自然也就無法適用。
所以懷玉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