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的目的地,零陵郡,距離長沙郡八百多里。
按照林毅的爆發速度,四個小時就能跑到,但他肉體再強悍,到底也還是個人類,不可能一直爆發四個小時。何況,他也不是自己一個人跑,還得帶上幾個拖油瓶。
馬的奔跑速度,時速大概是二十公里,跑二十四個小時也能跑到,前提是馬不會死。
王安給林毅準備的當然是好馬,而且是八匹,顯然是給林毅換乘的。
他以為林毅的四匹馬分別是給自己家裡人使用的,小年輕熱血上頭,做事考慮不周全,才只要了四匹。
他作為長者,多安排幾匹才能幫他們跑得更遠。
只是沒想到,蕭瑟也在隊伍中。
這可是梁王世子,怎麼也跟林毅一起走了?
「王叔,我們這就走了,靖夜司的事就勞煩您多多照顧了,對他們,就說我聽聞零陵郡蛇妖為禍,過去幫忙了吧。」
「賢侄放心,這邊的事我一定安排妥當,你們一路小心。」
說著,他又看向沉默的王瑾軒,顯然,王瑾軒還沒能從她不是王安親女兒這件事的打擊中走出來,現在還有點懵,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瑾軒,一路小心,照顧好自己,不要再任性胡鬧了,聽林毅的話,知道嗎?」
聽到老父親最後關切的話,王瑾軒終於繃不住,撲到王安懷裡悶聲痛哭。
「傻孩子。」
王安也有些哽咽,蕭瑟看著這父女分別的場景,不由想到了自己。
王安父女沒有血緣關係尚且親近如此,她卻無法擁有這種父愛,羨慕之餘,想到自己身世,也不禁紅了眼眶。
林毅有些奇怪地瞥了她一眼,這小老弟,以前還覺得她挺傲氣,現在看來,怕不是個小哭包吧?
他也沒說什麼,也耐心地在馬旁邊等待。
「走吧,時間不早了,走南城出去,地圖在馬褡子裡。」
王安推開了王瑾軒,掩面轉身,林毅才勸道:「王姑娘,上馬吧,咱們出發!」
他先上了馬,隨後何冬也抱起小草坐上了馬背。
王瑾軒看大家都只等她一人了,也知道不能再磨蹭。
她咬了咬牙,迅速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父親,養育之恩,沒齒難忘,女兒今日遠離,不知還能不能回來孝順父親,還請父親保重身體,莫要操勞太晚,若是遇到合適的人,也別再錯過了……」
到分別的時候,王瑾軒才知道,她還有好多話想說,但是,她已經不能再多說了。
再說下去,就是浪費大家的時間,她在這裡逗留越久,之後就會越危險。
「父親,女兒走了。」
王瑾軒拔劍割下自己的一縷頭髮放在地上,起來翻身上馬,一踢馬腹,便絕塵而去。
她用這種方式逼迫自己遠離,林毅輕嘆一聲,驅馬跟上。
王安木然地轉過身,撿起地上的長髮,珍而重之地收入懷中錦囊,眼裡的悲傷斂去,化作決然。
另一邊,林毅等人奔行出城,一路果然暢通無阻,但才出城未久,林毅便對何冬使了個顏色,何冬張開鬼域,將王瑾軒等人裝了進去。
八匹馬上,卻還有五人在,看上去只是換乘了一般。
那些都是何冬扎出的紙人,遠遠看著和真人無異,為了顯得逼真,林毅還在紙人框架里加了石頭,給何冬的施法增加了不少的障礙。
但好歹是紮成了。
王瑾軒先前激動的情緒,在夜風吹拂下,也好了許多。只是騎著騎著馬,忽然之間馬沒了,又出現在冰天雪地之中,她多少有些困惑。
「這是?」
「此去零陵,山高路遠,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我們走水路。零陵在長沙南方,我們便走水路,到漣水河向西行,可換陸路,折返往南。」
這樣走,路程並沒有增加多少,還改變了行進方向,假若王安出賣了他們,也無需擔心,因為他走的並不是正常路徑。
這種時候,他可不會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別人的道德水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