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
張東雲化身而成的烏雲先生,淡淡掃了陳介之一眼。
「稟先生,在下昔日確實和他有幾面之緣。」
陳介之答道:
「此人名叫徐行之,乃儒家第六境,格物境界的修行者,出身白馬書院。」
張東雲微微頷首。
東唐三院四道五派六家中的「三院」,便是指儒家三大書院。
其中以白馬書院居首。
格物境界,則是儒家修行第六境,參悟萬物奧妙,以虛幻才氣,凝聚天地靈氣,影響現實有形之物,可化唇槍舌劍,蹤跡難定,尤勝真實刀鋒。
第六境的修行者,在白馬書院也非等閒之輩,至少是能正式開堂講座的教習。
「十餘年前,徐行之入東唐為官,因此惹得白馬書院上下不喜。」
陳介之頓了頓後,繼續說道:「白馬書院內的主流看法,是東唐乃暴政,當今唐王非仁君,因此書院內的學生,幾乎都不投效東唐王朝,他們也是王室首要眼中釘之一。」
張東雲聽了,不置可否。
眼下無敵城範圍尚有限,敵人的敵人是朋友,這話倒也不假。
但在白馬書院眼中,自家長安城是否仁政,怕也是兩說的事情。
他們跟大河龍門,思路不同。
張東雲這幾天跟沈和容私下閒聊時,曾聽對方提過幾句。
東唐三大書院裡,雖然以白馬書院為首,但白馬的人也最為古板。
烏雲先生面前,陳介之繼續介紹道:
「徐行之在東唐為官,做主考時,處理科考舞弊案,得罪了不少人。
之後他雖受到唐王褒獎,但聽說後來被投閒置散,所以心灰意冷之下,便辭官離去。
返回白馬書院後,院裡沒有安排他繼續講課帶學生,而是自己研究學問。」
陳介之說著,微微搖頭:「結果聽說他私自註解經典,犯了白馬書院的大忌,最後被徹底趕出來。」
張東雲不緊不慢問道:「其他書院也容不下他嗎?」
之前閒聊時,沈和容曾經簡單點評過。
東唐三大書院中,白馬眼下最強,但最為古板,暮氣也最重。
松陽書院和東唐王室關係最為緊密,當朝丞相便出身於此,朝臣過半來自松陽門下。
最後還有一家亭山書院,朝氣蓬勃,沈和容個人給的評價最高。
不過,其前任院長被東唐王室治罪而死,讓亭山書院這些年來低調許多。
因為書院風氣和對聖人經典理解上存在矛盾,亭山書院也和白馬書院關係很糟。
某種程度上來說,相較於東唐王室,白馬書院甚至看亭山書院更不順眼。
徐行之不容於白馬,亭山不是很適合他?
「具體情況,在下也不清楚,不過看徐行之的模樣,他確有誠心,投效長安。」陳介之答道。
烏雲先生語氣波瀾不驚:「何以見得?」
陳介之奉上一個捲軸:「這是他帶來的東西,裡面記述東唐朝堂上不少密事,在下昔日也有所耳聞,但沒那麼詳盡。」
烏雲先生平靜接過捲軸,掃了幾眼後,吩咐道:「帶他進來。」
陳介之應諾,告退離去。
片刻後,一個身著青衣,留著三縷長須的中年文人進來,向烏雲先生行禮。
「學生徐行之,見過烏雲先生。」
張東雲投影而成的黑衣老人,擺了擺手中捲軸:
「心思很重的人啊,這是被唐王投閒置散後,在辭官前,暗地裡搗鼓的吧?」
青衣文人平靜答道:「不敢有瞞先生,正是那時整理的一點東西,東唐上下沆瀣一氣,弊病積重難返,已經到了不破不立的時候。」
烏雲先生不在意的笑笑:「以後,你是不是也想給長安,大破大立一番?」
「終我一生,應該見不到那一天。」
徐行之神色如常:「只看城主和先生治下的寒山派,在秦州府已經可以稱王稱霸,但讓人有所節制,與民為善,便可知長安城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