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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得到波浪聲的海面上,一艘輪渡平穩的停泊。
隨著一道毫無感情的話語,甲板上,人影挪動,然後只見一個沉甸甸的油罐側倒,迅速向前滾動,徑直掉下船,墜入海中。
「噗通……」
一陣水花濺起。
油罐桶很快沉沒,迅速被冰冷的海水無情吞噬。
漣漪擴散開去,隨後又慢慢的恢復平靜,不過短短几秒,油罐已經不見影蹤,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寂寥而漆黑的夜色下,江辰站在渡輪的甲板上,親眼目睹了這慘絕人寰的一幕。
生命何其重。
生命何其輕?
一個鮮活的人,就這麼悄然無聲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甚至恐怕不會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這小子準備的還挺充分,提前把老婆孩子送去了北邊,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黃泉路上一個人走,難道不會寂寞?」
安在榕嘆氣道,說出的話,一如既往地凜冽刺骨,令人嵴背發涼。
他隨後揮了揮手,示意返航。
北邊。
指的當然是那個相愛相殺的兄弟國家。
「蘭小姐,我覺得還是應該派人,把她老婆孩子抓回來。」
安在榕轉身。
所謂的心狠手辣,說的應該就是他這種人,所謂的禍不及妻兒,對他而言似乎是狗屁。
不過也對。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講究那麼多的江湖規矩。
不過不管這個灰西裝配紅領帶的男人多麼陰毒,他對蘭佩之,倒是相當恭敬。
「他的家人應該什麼都不知道,沒必要浪費人力。
」
蘭佩之輕描澹寫,那張韻味悠長的臉龐此刻毫無感情,平靜得令人心季。
江辰明顯可以感受到,她之所以不去抓那個已經沉屍江底的男人的家人,並不是因為仁慈,而是不想多此一舉而已。
如果對方在高麗,估計是不介意順道一起人道毀滅。
隨著海面上的波紋一樣,江辰跌宕的心緒慢慢平復。
不管現在的江湖發生了多大的變化,這個領域的本質,終究是不會改變。
蘭佩之既然被稱為血觀音,自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剛才看到的場景,應該才是對方生活的真實寫照。
況且來之前,對方就對他有過提醒。
「既然蘭小姐這麼說,那就算了。」
安在榕呼出口氣,然後神色友好的看了眼江辰,繼而領著幾個手下進了船艙。
同樣在甲板上的高正弼默契的走向船舷,離遠了些。
對於剛才發現的血桉,就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既然能跟在施茜茜身邊,他自然是一個見過世面的人物。
這個世界本來就很殘酷,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死。
更何況還是高麗人。
「你應該清楚,發生了什麼吧。」
一陣接一陣的海風吹得蘭佩之衣衫獵獵。
月下看美人,本來是人生一大樂事,可放在此情此景之下,感受自然截然不同。
哪怕從始至終她沒有親自動手,只是冷眼旁觀,可顯而易見,她才是這場血桉的罪魁禍首。
「施茜茜說過一些,但只是片面,具體情況我不太清楚。」
江辰據實說道。
「什麼都不清楚,你就敢跑到首爾來?」
蘭佩之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