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市,郊區,老荒墳。
今天的月亮比以往要明亮的多。
但冷清的月色不僅不能給人帶來些許安全感,反而更添幾分幽怖。
老墳場本就遠離市區,再加上這裡新墳舊冢無數,尋常時候絕對沒有活人肯來這裡參觀。
更何況是半夜。
可就是在這半夜,一聲接一聲的嘶啞戲腔在這墳場裡幽幽蕩漾。
不絕於耳。
漸漸地,隨著戲腔越來越清晰。
【歘——】
一座新墳下,一隻人手透冢而出,然後是肩膀,頭顱,身子
這不是人,也不是鬼,只是一張血紅色透亮的人皮,在月光下擠出墳堆後,又轉身不慌不忙的從墳坑裡掏出一堆被剝了皮的屍塊兒。
人皮造型古怪,在月影下一照,活像街頭巷尾老年間傳下來的皮影戲。
一張更側重於寫意性的小生鏤空臉,一條象徵性的通天鼻樑從鼻頭直向額頭,把側視臉線在月光下勾描的一清二楚。
鼻頭上一枚形似彎月的環鉤眉眼,半彎半翹,配合上簡約成一條線的點絳紅唇,說不出透著妖氣還是邪氣。
人皮影出來後,空中戲腔更濃,看起來倒像是這東西弄出來的動靜。
它擺弄著身前那堆屍塊,像是學人操控皮影一樣在控制那堆肉。
只是那些屍塊骨斷皮缺,就算是勉強站起,也做不到扭步翻身。
皮影也不急,它見屍塊湊成人型動作依舊不穩,乾脆上前一步,把自己扯成一人高,而後附身在屍塊上充當皮骨。雖然接下來的行動只好似局限於一張影幕,但卻一板一眼,跟著戲腔行、動、奔、躍,
後來戲腔漸小,只剩下一堆鑼鼓班子的聲響。皮影裹著屍塊以身入戲,開始了漫長的走場。
隨著戲裡角色動作愈發迅捷巧敏,皮影控制下的屍塊也逐漸筋骨相連。
直到戲終退場,皮影下一堆屍塊兒已經勉強聚成人形,動作也比之前靈活了許多。
只是依舊血肉模糊。
皮影似乎笑了笑,隨後張開雙臂對著血屍輕飄飄趴了上去,而後一陣皮肉交融。
空中又隱約響起戲腔,只是這次戲詞晦澀難懂:
「無辜錯認邪祖妖宗,
可憐獻祭玉女金童。
金童煉金露,玉女化丹蓉。
管教丸藥大道通。
世上凡人飛升去,滋潤了仙殿佛宮。
」
直到黎明時分,一出大戲逐漸消音。
皮影暫時成了他的皮,對他不再操控。
草叢中,分不清眉眼的血紅皮囊被一隻四腳蛇驚醒。
從地上顫巍巍爬起。
他不會走路,見四腳蛇四肢著地,便也學著趴在地上,匍匐往前。
前方國道上車流璀璨,一盞盞車燈晃過,如剎那繁花。
血紅皮囊被車燈一閃,他終於想起一些東西。
自己好像是叫呂雲,才滿18歲。
只是自己怎麼來了這個地方?
呂雲頭腦迷糊,腦子裡記憶翻滾,卻得不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他只想向著有光的地方不停的走下去。
在他看來,世界是紅蒙蒙一片,所有東西都影影綽綽,唯有在那一盞盞燈光里,偶爾出現一個畫面。
那是屬於他自己的記憶。
步履踉蹌,跌跌撞撞。隨著一盞盞燈光閃過,他記起來很多。
這是一個現代化的世界,有汽車,有飛機,更有電腦手機。
但這個世界的第一生產力卻不是科學,而是修仙。
在外界滿是妖邪的侵擾下,這個世界科技與修仙比翼齊飛,甚至隱隱有大融合的趨勢。
但這並不是人族的大興時代,反而人族棲息地被妖族侵占的越來越多。
甚至已經有一些人類,開始向妖邪妥協。
為了自保,人類只能發展成以修仙為主科學為輔的全新社會,學生們高中之前統一煉體打熬基礎,高中三年入一品聚氣,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