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大堂之內。
歐陽穀悲怒萬分,慢慢跪在自己兒子的屍體旁邊,嘴唇哆嗦,半晌說不出話來。
「誰?」
他的聲音沙啞無比,吐字異常的艱難,好似每一個字都有千斤重,「到底是誰殺了我兒?」
旁邊捕快已經問過歐陽家的人,報給石壕縣令。
石壕縣令摸著鬍鬚,走到歐陽穀身邊,低聲說道:「恐怕是銅劍狂獅,你們跟他們翻臉了?」
歐陽穀豁然抬頭,雙眼瞪得宛若銅鈴,盯著縣令。
「不可能!」
他喃喃說道,「一頓飽和頓頓飽都分不清嗎,那些人,不可能那麼蠢,沒理由這麼做。」
土匪今晚搶了歐陽家,固然比搶商良坊所獲更多。
但商良坊那邊的人性子與歐陽家不同,桎於國法,不可能跟土匪合作,經此一遭,石壕縣令和歐陽家,也將與土匪翻臉,以後銅劍狂獅這伙土匪,在石壕縣還能撈到多少油水?
難道又要跑到別的縣去,從頭開始嗎?
而若譚英他們跟歐陽家繼續之前的合作,以後就能形成穩定的關係,多次累加起來,遠比今晚所得更為豐厚,還將得到官府方面為他們提供隱性的庇護、便利。
山陽郡這麼多年,土匪和官府之間心照不宣,一直就是這麼過來的。
譚英他們這些山陽郡的土匪,應該是最懂這個道理的。
歐陽穀心亂如麻,但看著兒子殘缺的屍體,悲痛和恨意已經淹沒所有的雜念。
「不管是誰,不管是誰,我都要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全家,殺了他們三族,為我兒子報仇」
歐陽穀淚濕衣襟,跪坐在地,抱起屍身,仰天大吼,「我兒啊!!」
歐陽陶也在旁邊垂淚不已。
石壕縣令正要說些什麼,忽覺門外風聲大作,抬頭看去,院子裡卻又不像颳了大風的模樣,不禁目露疑惑,仔細辨認風聲所在。
他的目光,逐漸轉向客廳大堂旁邊的牆壁。
周圍的捕快們注意到縣令的視線,也都將目光投向那邊。
縣令抬起手:「那」
轟!!!!
劇烈而突兀的一道轟鳴聲,毀滅了他的話音。
那一整面牆壁,陡然被炸成齏粉,煙塵暴散,巨大的氣團滾動狂鳴,殺入客廳大堂。
整個客廳大堂里所有的東西,都在那一刻顫抖起來,地面微震,柱子搖晃,屋頂崩裂,漏下月光。
歐陽穀離那面牆壁是最近的,猝不及防下,發出一聲暴吼,揮掌轟向那個氣團。
他的功力達到氣海三十轉以上,雖然年老,但這麼多年以各種藥物滋補,內功沒有半點退步,反而還更見老辣圓融,氣海六訣已經參悟到震字訣。
可他如今是跪坐在地,單掌還沒來得及運足十成功力,就已經撞到了那個氣團之上。
僅在那一剎那,他的臉色就出現劇烈的扭曲,拉伸,膨脹起來。
只聽「轟!」的一聲,他整個人,包括他懷裡的那具屍體,還有站在他身邊的歐陽陶,都炸成了大蓬血色的霧氣粉塵。
那石壕縣令面露驚恐之色,手往自己胸口一拍,身上驀然間燃起一層金黃色的光焰,如真如幻,焰色飛騰,化作一頭猛禽,在他頭頂三尺,振翅抖羽,引吭高鳴。
周圍所有被氣流捲動而來的雜物,全部都被石壕縣令身上這層焰光鎮住,拒於三尺之外,不能侵入分毫。
雞鳴之聲,響遏行雲,似乎引來大片光明,足足照亮了半個莊園。
比瞬息更短暫的時間裡,那猛禽又將翅膀一拍,全身融化,形成一口流光溢彩,晶瑩剔透的大鐘,把石壕縣令罩在其中。
鐘口籠罩處的地面,被覆蓋了一層金黃光澤,顯然也得到加固,形成上下八方,滴水不漏的防禦。
轟隆!!!
那個巨大的氣團,碾過了血色粉塵後,毫無停留,繼續向前滾動衝撞,一鼓作氣的撞在石壕縣令的金鐘之上。
氣浪伴隨著巨響,擴散開來,客廳大堂裡面一應的雜物都被掀飛。
石壕縣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