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要去姜府退婚!」
人未至,聲先臨。
一道略帶疲倦的少年嗓音自門外忽然響起,正在悠哉喝茶的楚天逸被驚得虎軀一震。
迅速斂去面上頭疼神色,楚老爹眨眼間已經切換出一幅認真表情,開始與身旁人高馬大的糜侍衛長商討起家族事務。
一道身影輕盈越過門檻跳進房內,少年在自家老爹面前站定,氣沉丹田過後再度喊出聲來。
「我要,上門,退婚!」
眼見自家寶貝兒子貼臉開大,再裝視而不見已然不現實。楚天逸輕咳兩聲過後看向手旁躬身而立的糜侍衛長,明知故問道。
「老糜,少爺說他想幹什麼來著?」
侍立在旁的靡呈眉毛微挑,卻還是配合的開口回答道。
「老爺,少爺方才說他想去姜府上門退婚......」
高大侍衛長話音未落,少年只覺眼前一陣清風盪起,再然後便見個頭高大的糜叔叔倒飛出房間,狼狽落入庭院之中。
站起身來拍拍屁股,靡呈面上表情不變,不疾不徐重新走回到房間內里楚天逸的身旁。
而罪魁禍首楚天逸則已經收回拳頭,臉上和煦笑容依舊。
「老糜啊,你怕是昨夜宿醉尚未清醒呦,然兒他怎麼可能說出這種話來。」
重新端起那尊空蕩蕩的茶盞,楚天逸的目光一直在躲避自家兒子的犀利眼神,只盯著一旁的糜侍衛長看。
「吹了吹風,宿醉醒了些沒?少爺到底說了什麼?」
繼續無視錦衣少年,楚天逸一邊喝了一口空氣茶水,一邊笑望向靡呈。
「啟稟老爺已經醒了。少爺他說要去退......」
「看來還在醉著。」
砂鍋大的拳頭再次轟來,只不過還沒挨到靡呈身前,便已經悄然收力止勁。
濃眉大眼、樣貌老實的靡呈再次倒飛出去,以再自然不過的狼狽模樣摔入庭院,將老花農今晨才剛修剪好的草坪花叢砸塌一片。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草葉花瓣,靡呈站起身來,又一次慢悠悠走回到房間之內。
「現在醒了沒?」
楚天逸繼續忽視一旁的楚家大少,望著走上前來的靡呈開口問道。
「嗯。」
「少爺他......」
眼見面前不斷重複的這一幕情景,錦衣玉面的少年楚然忍無可忍,上前一步橫在了自家老爹與靡呈侍衛長之間。
「爹,別跟糜叔叔演戲了,今天我是認真的!」
慍怒之下,少年白淨的面龐之上升騰起一絲病態的紅暈。
瞧見少爺面色變化,靡呈也不再陪自家老爺胡鬧。
這位臉皮堪比城牆厚的「老實人」對著房中二人躬身行禮,與自家老爺悄悄捻了捻指尖過後便告辭離去。
自家少爺好不容易大病初癒,可不能再次升動了肝火。
直到快步退出主院過後,靡呈這才回過頭來瞧了瞧楚家父子所在的方向。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家少爺真不愧是老爺的種,都是天生不安分的主。
自家這位楚......然少爺,自從醒來之後從沒有一天老實安生過。
這不,少爺他幾天前才纏著楚天逸,將自己原本單名的「燦」字更改為「然」。
原本在楚府這等豪強家族之中,傳承子嗣的姓名更改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可自家老爺卻聽憑小少爺的任性,由著他將那「燦」改為「然」字,還欣慰笑言為「沖喜驅災」,饒是讓楚府上下與清風城四方勢力都為之一驚。
「更名」風波剛剛結束沒多久,楚然少爺便又開始了新一輪的不懈努力,試圖解除掉自己與那位姜家貴女在出生前便結契下的娃娃親事。
靡呈也知道,自家老爺根本捨不得責罵自家兒子一星半點,畢竟現如今活蹦亂跳的楚然再如何頑皮折騰,也要比先前強上百倍千倍不止。
對於楚天逸來說,燦兒也好,然兒也罷。
少年現如今能夠健康平安的站在自己面前,就已經讓男人欣喜萬分,高興還來不及。
第一卷塵歌游 第一章 有子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