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京師各處的西城千戶所部緹衛立刻從被窩裡爬了出來,披起帛衣拎著繡春刀便趕往北鎮撫司。
兩刻鐘後,聚齊的西城千戶所緹衛個個手持火把滿員開拔,高空眺望,好似有條火龍在京師巷口之中輾轉盤旋,最後經西直門出城。
這是自原任緹帥陸炳死後,錦衣衛規模最大的一次行動。
沿途百姓被全部驚醒,不少人都好奇的趴在門縫中向外張望。
先是火訊,又是爆炸,現在連內城的錦衣衛都驚動了。
今晚一定是生了什麼嚇死人的大事。
及至西直門外,黃光升騎著馬矗立眾緹衛最前。
「現已得報,有歹人擅調西城兵馬司甲士兩棚,一個時辰前已自西直門出城。」
「每小旗一組,一經發現甲士行進,即刻持緹帥印信,召回這兩棚甲士。」
「每人攜鳴鏑一發,不管是看見哪個衙門在殺人,即刻鳴鏑而後即行制阻!」
眾緹衛齊聲唱喏,而後旋即十人一組,四散開去,很快便化作了遠處點點火光。
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西城兵馬司、錦衣衛、嚴家吳管家三波人馬自西直門出城。
錦衣衛的行動迫使五城兵馬司也在其後調動兵馬協助順天府維繫內城秩序,及至城內重新恢復平寂之後,天邊已經泛起肚白。
李昰、何泌昌兩人哪也沒去,拉著胡大順就這麼蹲在了保國觀。
及至天明時分,吳管家終於帶著人回到了保國觀。
「姑爺,表少爺,順天府、錦衣衛、西城兵馬司,都回來了。」
胡大順激動上前,追問道:「那趙諾哥仨呢?」
吳管家擦了把汗,搖了搖頭。
「他們上千號人都沒找到,我們如何找的見。」
雖然趙諾三人沒回來,但聽到各衙門無功而返,李昰還是鬆了口氣,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等吧,能從徐階手上逃出來,應該傻不到哪裡去。」
說完,李昰坐到三清殿的門檻上,啃著包子眺望保國觀大門。
吳管家回來報過信後不久便匆匆離去,胡大順則是滿臉虔誠的跪在三清像前求祖師爺保佑。
昨晚保國觀走了水,香客們都被外面掛著的告示牌攔住,因此顯得有些冷清。
及至下午,保國觀外終於出現了三大一小四道身影。
四人均是衣衫襤褸,身上還有若隱若現的屍臭味。
趙諾帶著哥仨,畢恭畢敬的走到李昰面前磕了個頭。
「官人,俺們知錯了。」
吳管家驚訝道:「你們仨昨晚在哪逃過的追捕?」
「城外有個莊子,剛添的兩座新墳被狐狸刨了,我們幾個在墳包里躲了一夜。」
趙諾面無表情的講述了昨晚經過。
眾人這才明白他們身上這股屍臭從哪來。
「蹲在墳里想了一宿,啥都想明白了,天一亮我們就想往回走,繞道東偏門回來的。」
說到這裡,趙諾話音一頓,滿臉鄭重的看向李昰,道:「俺們可以為官人制銅,但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俺們仨,要見遲飛甲!」
趙諾雖然不知道遲飛甲是誰,但昨晚那老頭的話他聽得真切。
這幫人很忌憚這個叫遲飛甲的人拿到他們手裡的炸藥。
三清殿內沉默許久,直到何泌昌打破了平靜。
「炒花甲行嗎?」
趙諾見狀愣了下,問道:「遲飛甲是個人啊,你們不知道遲飛甲是誰?」
胡大順深吸了一口氣,好言相勸道:「趙諾,不管遲飛甲是盤菜也好,是個人也罷,這個人當下肯定不在三清觀。」
「昨晚你們在京師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我已經商議過了,就拿昨晚的阜成門的事情做由頭,將你們送去詔獄。」
「錦衣衛那邊貧道會打好招呼,詔獄比這裡安全的多,把制銅之法弄出來,你們就徹底安全了。」
「等那個時候,你們想見誰見誰,我們幫你們找那個什麼飛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