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黑暗之中,顏海波壓低的聲音有些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走了一個多月的悶路,一點樂子也沒有,可將好動的他給悶壞了,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一群不怕死的山匪,怎不讓他興趣盎然?
「兵曹,我怎麼啥也沒看到,沒聽到?」顏海波身邊,一個新兵的聲音也有些顫抖,他倒是真有些害怕,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場真刀實槍的戰鬥.
「要是你也看得到,聽得到,那還能叫新兵?」顏海波哧地笑了起來,」這得憑感覺,小子,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他稱呼對方為小子,其實這個新兵的年齡比他還大著幾歲,當然,如果論起在戰場上的經歷,顏海波稱呼他一聲小子倒也不為過.
「是有一點!」新兵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給你丟臉了,兵曹!」
「丟啥臉,第一次,都這樣!」顏海波好不在意,」呆會兒與敵人打鬥,一刀砍下去,鮮血濺你一臉,千萬別吐,忍住羅,等你砍第二刀第三刀的時候,就沒啥感覺了.和殺豬差不多.」
新兵用力地點點頭,雙手握緊了手裡的長矛,因為用力,手指發出卡卡的聲響,顏海波聳聳肩,誰都有個第一次,他當然不會告訴這個菜鳥,第一次自己殺了人之後,曾吐了一個天昏地暗.
今天晚上的營地看起來與往日一般無二,有零星的氣死風燈掛在營地的旗杆之上,有一堆堆燃殘了的篝火,仍在散發著昏暗的火光,但在黑暗之中,一千餘名扶風步卒們手握著槍桿,靜靜地坐在地上,等著那些即將到來的山匪.
兩三天的艱難行軍,今天白天,往日碰到的那些問題突然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居然是一片坦途,而依照這個速度,明天,他們就要走出呂梁山境了.山匪馮發勇的襲擊,只可能是今天晚上,他也只有晚上這個機會了.
今天的營地之中,殺機四伏,於黑暗之中,死亡之神獰笑著張開了血盆大嘴,正快活地等待著死亡的鐮刀去收割一條條鮮活的性命.
「兵曹,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顏海波身邊的新兵低低地叫了起來,倒是將正眯著眼睛的顏海波嚇了一跳.
「閉嘴,瞎子也看到了!」顏海波斥道,淡淡的星光之下,一個個魃魑的影子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彎著腰,輕巧得如同一隻只狸貓,正在向著營地迅速接近.
「好傢夥,三面圍攻,這是圍三闕一,給我們留了一條逃命的路麼?這山匪還懂得一點兵法啊?」另一方,那霸摸著硬茬茬的鬍子根,咧嘴笑了起來,山匪與正規軍玩起兵法,當真是讓人笑掉大牙啊.」且看看,呆會兒是你們逃呢,還是我們逃呢?」
顏海波舉起了手,隨著他的手舉起,身後一群士兵手持臂張弩,貓腰上前數步,單膝跪在地上,平端起臂張弩,開始瞄準預定目標,他們身後,另一排士兵將手裡的長矛放在了地上,從腰上解下一個箭囊,裡面,裝著的是一支支臂張弩的特製弩箭,而在他們的身前,已經放好了另一張上好了弩箭的臂張弩.
顏海波曲起手指,在心中默默地計著數,當他數到五十的時候,對面的幢幢黑影突然奔跑了起來,一瞬間便越過了先前花了極長時間才通過的路程,而也正在此時,顏海波也霍地立了起來,他的身後,一排排士兵也隨著他起立,長矛斜斜向前伸出.
慘叫之聲陡然響起,奔在最前頭的山匪們毫無意外地掉進了營地外的壕溝之中,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世上居然還有一支軍隊,在營地之外挖好了壕溝之後,還小心地將他的表面恢復了原狀.挖溝防禦不意外,但還費心費力地將外表偽裝的與先前一模一樣,這就少見了.
壕溝之中插滿了鋒利的竹籤以及削尖了一頭的木樁,掉下去,命是不會丟,但腳板被刺穿,大腿被洞穿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要命的是呼嘯而來的弩箭.這些弩箭早就瞄準了這些地方,此時,只是及時地將瞄準好的弩箭射出來而已.
弩箭過後,哀嚎之聲戛然而止.
但緊接著的卻是震耳欲聾的大喊.
山匪的悍勇被鮮血第一時間激發了起來,形藏已經暴露,他們再無任何顧忌,直起了身子,舉著刀槍,嚎叫著向營地撲了過來.
營地沒有柵欄,沒有胸牆
第二百三十五章:毫無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