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巨響,正在忙活的所有工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裡的活計,仰頭追隨著那兩團火球,江福所站的位置卻被前方騰起的煙霧所遮擋,沒有看清下面的工兵現在已經在當好奇寶寶,否則他定然是要跳著腳大罵。
不僅是漢軍的工兵,遠處田家坪要塞的城牆之上,守城的士兵的目光也在追隨著那兩團火球,第一個雖然越城而過,沒有對他們造成絲毫的殺傷,但那動靜兒卻仍然讓幾乎所有的秦軍士兵膽戰心驚。
近了,近了!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城上突然慌成一團,因為這兩個火球正在迅速地接近,下降,而這一次,他們不會再落空。
又是兩聲巨響,一枚炮彈正中城牆,田家坪要塞的整個牆體似乎都在隨著這炮彈的衝擊而搖晃,一截牆垛不翼而飛,擊穿了城牆的炮彈也幾乎消耗掉了所有的動能,從土石城竄出來之後,嘀溜溜地在地上打著旋,那黑乎乎,圓滾滾的彈體便像是一個魔鬼,靜靜地停在了一群秦軍士兵面前,他們面帶驚恐地看著眼前這個現在已經靜下來的物體,就是剛剛,這個傢伙擊碎了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被他們視為保障的城牆。
另外一枚炮彈沒有擊中城牆,卻是正中要塞之上的城樓,木製的城樓頃刻之間伴隨著嘩啦啦的聲響垮塌,幾乎半邊樓房都倒了下來,熊熊烈火瞬間燃燒起來。幾個士兵渾身著火,從廢墟之中手舞足蹈地奔跑而出,邊跑邊大聲慘叫著,一直衝向城牆,從那個剛剛被炸出來的缺口之中直衝出去。啪噠一聲摔倒在城下,慘呼之聲停下了,但那火焰卻還在不停地燃燒。城上士兵默默地注視著城下燃燒的火焰,臉上的驚恐之色,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
勾信也在城樓之上,不過他運氣很好,一根橫樑垮塌下來的時候。恰恰一頭著地。一頭尚支在樑上,無巧不巧地在他頭上形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安全區,這讓他有驚無險地躲過了一劫,否則,田家坪就要在敵方攻擊還沒有正式展開的時候,就會失去他們在這裡的最高長官。
雖然僥倖逃過了一條性命,但勾信現在的樣子的確不怎麼好看。渾身上下好幾處燃燒著火苗,整個人似乎剛從土裡被刨出來,衝出火聲的時候,幾個親衛趕緊從城上的儲水剛中妥起一盆水,嘩啦一聲潑在了他的身上,頓時讓他變成了落湯雞。
「滅火,馬上滅火!」勾信顧不得自己現在的形象,大聲呼喊道。
城牆之上,滅火用的水缸,砂土都是現成的。只是秦軍怎麼也沒有想到,敵方縱火的方法卻不是他們想像之中的模式。
士兵們慌亂地衝上去滅火,勾信卻疾步跨到了城牆邊上,看著遠處的漢軍,臉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是擔憂到了極點,這是什麼武器?與手雷一般發出劇烈的爆炸之聲。但手雷是靠人拋出去的,這東西卻不是,即便是再有力氣的人,也不可能將一枚手雷從里許之外扔過來。他摸了摸懷裡的一枚手雷。現在函谷關自己的軍工作坊也能製作手雷,外面是陶罐,裡頭裝著火藥,點燃引火繩之後扔出去爆炸之後產生的碎瓷片能夠對敵造成殺傷,但他懷裡的這一枚卻是從漢國偷偷走私過來的,數量極少,只裝備給了大帥的心腹鷹部,他能有一枚,還是得力於他的哥哥勾義現在是鷹部的頭目。漢國製造的手雷外殼是鐵,而且在鐵上面雕刻著極為規則的花紋,勾信聽過他哥哥的描述,漢國造出來的手雷,威力是函谷關自製手雷的數倍之上。
這種情況,讓勾信很是氣餒。
遠處,又是兩朵火光閃現,勾信下意識地一彎腰躲到了牆垛之後,不過旋即想起,如果先前的那種武器正好擊中自己這個位置的時候,即便是躲在牆垛之後,也根本無法保護自己,他乾脆直起了腰。目不轉睛地盯視著空中那兩個呼嘯而來的鐵火花。
兩聲巨響之後,城牆之上又跨了兩截。
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
勾信轉過頭來,大聲命令道:「除開床弩,投石機的操作士兵之外,其它士兵立刻撤到城牆之下,貼著城牆根站好,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上來。」
勾信用一個將領最本能的反應,下達了一個最正確的命令,城上本來嚴陣以待的秦軍士兵紛紛下了城牆,火炮對他們的威脅便不會再有多少,城上,只餘下了數百名操縱遠程武器的士卒。
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