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我不管你們怎麼想,但齊恢是我朋友,不為他做點什麼,我過不去我內心這一道關。」廖勇走上前,憤然說。
齊三想不到廖勇會把齊恢當朋友看,感激地看著他。
心說,這似乎也是我真正的心聲。
那個二愣子得罪我好幾次,我卻非要救他,除了血緣親情,也是為了自己內心這道關。
「過不去你內心這道關,又如何?」
「內心不安,久而成心魔,如何突破得了境界?」
南宮鶴哈哈大笑:「所以,你是為了別人,還是為自己?」
「好吧,我沒那麼高尚,就算是為自己,又有何不可?」廖勇斬釘截鐵,「既助人,又利己,兩全其美,大道浩然。」
南宮鶴怔怔看著他,手微微發抖,猛然扭頭沖劉瀾一吼:「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就是個損人不利己的蠢東西!」
被師弟當著外人,當著全觀弟子罵,劉瀾一好似沒什麼反應,習慣了。
廖勇不想聽他們師兄弟爭吵,又想出一個主意:「你把丹方給我抄一份,原本我不帶走,靈石照付,可好。」
南宮鶴眼中流出淚光,扔出一本薄薄的破書,咬牙切齒對劉瀾一說了句:「今日是她八十年忌日!」
轉身飄然離去。
劉瀾一愕然不已,呆看著師弟的身影,無力地搖搖頭:鬱積於心,已成魔怔了,難搞哦……
擠出笑容說:「既然你說只要副本,我帶你去我書房抄一份。」
劉瀾一情緒有些低落,帶著兩人去書房,拿出一疊紙,讓廖勇好好抄,不必著急,大不了再請吃一頓酒席。
齊三與劉瀾一在書房隔壁,喝茶敘話。
自然少不得聊那樁八十年前的八卦。
八十多年前,南宮鶴還是翩翩美少年,與寶髻山的女修鄭琳偶遇,一見傾心。
兩人在江湖上共同經歷了一些事,樁樁件件,難以盡言,總之兩人互相愛慕,有結為道侶的意思。
然而,當南宮鶴把鄭琳帶到默蒼觀,劉瀾一給她占了一卦,卻是大凶之象,鄭琳十年內有血光之災。
這個災禍不可避免,因為鄭琳早年大道有虧,為了某個寶物,與人爭奪,誤殺了無辜者,這個災禍是天道旨意,別說出謀劃策避開,連說都不敢說。
兩人在一起,有極大的危險,不但不能互相促進,反而會互相妨礙。
於是,劉瀾一勸告他們不要在一起。
南宮鶴要劉瀾一算出一個避禍的辦法,但劉瀾一堅持卦象所示,兩人在一起就是不行,避不開。
南宮鶴不以為然,啥也聽不進,與鄭琳結伴行走江湖,樂不思蜀。
此事被寶髻山掌門司空淨明知曉,告訴鄭琳,寶髻山弟子,不允許婚配,若要與南宮鶴結為道侶,得離開門派。
鄭琳義無反顧脫離寶髻山,令司空淨明大傷腦筋。
幾年以後,兩人與江湖人士發生爭鬥,鄭琳意外身死,應了「血光之災」的宿命。
南宮鶴落魄回到默蒼觀,劉瀾一不忍看他整日消沉,把當年卦象如實告知。
此時鄭琳已死,就不算泄露天機,可以說了。
本以為師弟知道一切都是命後,能放下執念,誰料,南宮鶴悲憤交加,越發痛恨師兄,明明知道鄭琳真正的危險,卻不肯明說,導致二人在江湖上閒逛,不懂趨利避害。
師兄弟二人就此反目,一旦心情不好,就把默蒼觀攪個雞犬不寧。
從此南宮鶴也沒心思收弟子,如今觀內的弟子,一大半是劉瀾一的,剩下的是其他師叔師弟的,南宮鶴孤家寡人,修行也磕磕絆絆,不得大成。
廖勇在旁邊謄抄丹方,聽得入神,這位南宮鶴,為情所困,竟然八十年不得排解,真是至情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