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一聽仙家願意給她丈夫瞧病,不禁喜上眉梢。
「啊喲,我家老爺天大的緣分,竟然能讓仙家給看上一看。」
「我家老爺一直說是年老氣衰,不肯承認自己有病,如今有幸得遇仙家,這回看他怎麼說。」
沈秀申微笑道:「就請謝員外出來一見吧。」
「好嘞,我馬上就讓他出來。」
謝夫人急急往後院走。
管家上前,給他們六人倒酒。
廖勇第一眼見到謝夫人,就有一種熟悉感。
跟朱雀城那些雍容華貴的貴婦一模一樣,舉止大氣,知書識禮,與這山村的氣質格格不入。
不一會兒,後院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謝夫人和丫鬟,攙扶著一個蒼老的老頭,蹣跚來到客人面前。
謝員外比夫人老了有二十歲的樣子。
一進飯廳,推開夫人跟丫鬟的手,板正地拱手行禮,顫巍巍地說:「我謝家何德何能,有機會招待那麼多仙家。」
指著桌子對管家說:「千萬不要吝嗇,家裡藏的最好的酒,趕緊拿出來。」
管家指著酒罈表示,這就是府里最好的酒。
謝府最好的東西,就是酸杏村最好的東西。
沈秀申請謝員外坐到自己身邊,非常客氣的相互敬酒。
員外雖是凡人,閱歷豐富,根本不是外面那些種地的農夫的感覺,是在精神上能與仙家平視的智者。
酒過三巡後,沈秀申問:「員外覺得身子不利索,看過郎中嗎?是何病症?」
「咳,啥病也沒有,就是老了。」謝員外將手一揮,不滿地瞥了夫人一眼,夫人也不滿地乜斜著眼瞥了他一下。
沈秀申請他伸出手,給他搭個脈,誰料,謝員外卻不肯。
嘴裡振振有詞:「仙家好意,我心領了。然而,郎中可以治的,叫病。不能治的,叫命。」
「我年已近古稀,或許就是該到大限之時了。不管有病沒病,到時候都得去。」
沈秀申不由得連連點頭。
這話說的,簡直只有大修才悟得到。
謝夫人不滿,把員外的手抓起來,按在桌子上,請沈秀申給他看。
這個場面有點尷尬,沈秀申沒有給他搭脈。
「夫人,你還真別瞎操心。」員外沒有縮回自己的手,笑呵呵地說,「你這叫關心則亂。須知,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咱們就該好好過好眼前每一天,沒必要為將來瞎操心。」
謝員外這豁達的心態,令眾人驚嘆。
王士磊不住點頭,溫和地說:「謝員外此言,已近天道,我修道六十年,也沒悟出此理呢。」
從遇到王士磊到現在有兩天,廖勇還沒見過這小老頭有溫和的時候。
平時不大愛說話,一出口,不是譏諷,就是冷冰冰。
廖勇拿出一顆丹藥,送給謝員外。
「此乃靜心丹,年老體衰者,吃了此丹,可以清除小病小災。」
謝夫人大喜接過來。
旁邊在潘枚看到廖勇出手如此闊綽,暗暗搖頭,吃人家一餐飯,就送一顆丹藥,簡直虧得沒邊了。
謝員外拿過丹藥,也沒有馬上吃,笑呵呵地說,等哪天覺得不舒服的時候,再沐浴更衣,焚香齋戒,服用此藥。
再喝了會兒酒,表示精力不濟,需要回去休息,請仙家自便。
夫人和丫鬟扶著走進內堂。
看見夫人、員外身影走遠,沈秀申對管家說:「其實人老了肯定很多病,但人老了又容易固執,不肯承認自己有病。」
「我要是給你家員外診個脈,肯定能診斷出什麼事來。但是呢,聽員外這麼一說,又很有道理。」